危險拍檔

常舒欣

第101章 迷途周旋

書名:危險拍檔 作者:常舒欣 字數:16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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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啷一聲鐵門的重響,郭偉站在看守所9902倉門前喊著:“8821,王傑,出來。”

一個頭發剃光,穿著號服的服刑人員出了倉,乖乖地蹲在門前,有點驚恐地看著新來的管教,這個管教有神經病,天天叫他。

一招手,跟著走,進了管教辦公室,服刑人員老老實實蹲好,郭偉給了他一支煙,點著抽著,郭偉小聲問著,搖頭,再問,搖頭,還問,繼續搖頭。

這個問題很簡單,有人問你木林深的消息嗎如果問,知道該怎麽說嗎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再看一遍,記住嘍,如果有人問,你發達了,可以減刑的。

那嫌疑人抽著煙,苦著臉道:“沒人問啊,我不也巴著問麽他真是我同學。”

“你們一個學校的啊,他被開除了,你不記得。”郭偉提醒著。

“記不得啊,我也被開除的,可能比他還早,他犯什麽事了”服刑的王傑納悶問,郭偉臉一下,他警省了,趕緊改口道:“記得,我記得他,小木嘛,我們好朋友。”

“重複一遍。”郭偉訓斥著。

“他叫木林深,家裏是開飯店的,偶爾要點小黃絲大麻,就給他,我們是高中同學,都被開除了嘛,關係不錯還有,奧,對了,我以前跟遊爺混的,他回國後常去凱伯利玩。”這位服刑的王傑,流利地重複著管教教的話。

表現不錯,又得了一根煙,郭偉警告他,沒人問可千萬別說啊,否則就不是減刑,得加刑

嚇得這個賣小包的家夥喏喏稱是,又像往常一樣,回監倉呆著去了。

關上了倉門,郭偉苦著臉看著這個陰暗的地方,有苦難言啊,一個堂堂的警官大學畢業生,被發配到這兒當獄警了,就因為線人用的王傑的線索,生怕有人來求證。

對了,這是棵消息樹,如果有人問,那就代表線人還活著,不管臥底還是線人,都會采取這種用定點消息樹測試的方式。

可這一次為難了,失聯到今天,已經整整七天了,根本沒有消息。

他回到了管教辦公室,靠著椅背,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一個警官如果殉職倒可以理解是為事業,可一個線人如果真的消失了,又讓誰去理解

“這個操蛋的地方啊。”

他寫著當天的日誌,詛咒著這個關押著無數嫌疑人的地方,而他的心裏卻閃過一幕一幕案情的糾結,一張一張小木的笑臉,寫完時,他想到小木,想到了可能落在壞人手裏,而卻不知道壞人是誰。

無處發泄我憤懣讓他手一抖,生生把一支筆掰斷了,日誌紙,被劃掉了好大的一片

蘇杭市,馮家橋。

客盈門租車服務公司的牌子已經被摘了,九隊刑警隊長陳少陽驅車到這兒時,正看到了一行人,又開走了一輛車,他跳下車,陰著臉進了空蕩蕩的場地。

一周時間,毛世平把物流給盤出去了,現在馬玉兵也在賣車,看這樣子,是不準備呆了。

這個案子一直是陳少陽負責的,現在算是破罐破摔了,他在場地裏找了一圈,最後揪住一個賣車問:“馬玉兵呢讓他來見我。”

“你誰呀沒看我忙著呢”那位一瞪眼,看到警證時,馬上改口:“別別,我一中介,就替人過過戶,您找馬總,好像在樓上整東西呢。”

陳少陽扔下人,思忖片刻,本待走的,又怒容滿麵地返回來了,蹬蹬蹬直上二樓,推開門時,馬玉兵正在整理東西,沒什麽像樣的東西了,剩下的是一地酒瓶子,看到陳少陽來,馬玉兵一笑道著:“喲,陳隊長,您坐。”

“金盆洗手了”陳少陽笑著問。

“剛上完廁所,還沒洗呢,有事嗎,陳隊。”馬玉兵很客氣地噎著人。

“哦,沒什麽事,就想和你聊聊。可以嗎”陳隊長道。

對這個人沒啥好感,一警一匪,天生是敵,而且馬玉兵和毛世平都在五隊轄區,這些年沒少被傳喚,彼此的防備心,已經堪比貓和耗子了。

馬玉兵不知道什麽意思,提醒道著:“陳隊長,您沒當隊長時,就經常找我們麻煩,自打您當了隊長,我們生意是江河日下,現在終於關門大吉了,還有什麽聊的您整了我不隻一回啊,打反銬子,把我往死裏勒;審個盜竊,您三天不讓我睡覺;現在又逼著我承認銷贓哦喲,您看我長成這長手長腳的,能幹了那事嗎”

舊怨很深,陳少陽歎了口氣道著:“好,舊事不提了,我有句忠告不知道你能聽進去嗎”

“您說。”馬玉兵道。

“小偷小摸都不是重罪,但人命關天就不是小事了,攤上這事,你一輩子不怕天天做噩夢嗎”陳少陽道。

馬玉兵納悶問:“什麽意思”

“裝是吧徐剛人呢”陳少陽直接問。

“我被關著,我怎麽知道啊”馬玉兵眼皮一跳,否認了。

“我知道你背後有高人,告訴我是誰他跑不了,我們會查到底的。不管你做了什麽,我可以放你一馬,告訴我徐剛在哪兒。”陳少陽問,很直接,兩眼血紅血紅的,分外嚇人。

馬玉兵愣了,然後噗哧聲笑了,這是要發展他當線人

他嗬嗬幹笑著,笑得麵如桃花,指著陳少陽道著:“陳隊呀,您真是太年輕了啊,我犯事的時候,您還穿開襠褲著呢,您說,我能告訴您嗎”

“不能,我就是求證一下,你是不是知道。”陳少陽道,凶相畢露地盯著馬玉兵。

“有兩個答案,a,我不知道,沒法告訴你;b,我知道,不可能告訴你。你猜哪個”馬玉兵臉拉長了。

嘭,一拳,馬玉兵哎喲一聲,捂著肚子蹲下了,陳少陽抬腿一腳把他踹了個仰麵朝天,狠狠跺了兩腳,然後拍拍手道著:“我選c,我會自己找到答案的,遲早釘死你。”

說罷,重重一唾,揚長而去。

馬玉兵半晌才爬起來,苦不堪言地罵著,艸你媽的,現在的警察,越來越不像話,鬥不過老子,學會耍流氓了他把這事,電話告知了另一位,毛世平給了他個建議:

惹不起,躲吧

濱海,南匯廚師學校。

申令辰、張虎林從學校踱步出來,兩人便裝簡從,像是來選人的小老板,這地方已經安全了,安全的原因是因為,已經人去樓空。

少了木林深這麽“大哥”,小團夥沒有維持幾天,三個派出所齊齊出動抓這批到飯店敲詐的混球,被逮著的很快交待了這個窩點,直接被端了,連廚師學校也給封了,沒抓的,早鳥獸散了,偌大的校園已經成了空校。

“有幾天了”張政委問。

“一周了,徐剛、木林深都沒有消息,最後信號出現的地點在海上,徐剛打電話求救了,不過根本來不及。”申令辰道。

“小木沒有電話”張政委問。

“沒有,他是當天夜裏被帶走的,何實,也就是那個瘸子,應該是個關鍵人物。”申令辰道。

“嘖”張政委撇撇嘴,無言相對,警察的步子,總比案情要慢一拍。

一樁案子,跨了兩地,又進了兩個線人,徐剛的爆料出了岔子,又有深港警方猝然抓捕,全岔了,張政委問著:“徐剛是誰負責”

“陳少陽,五大隊隊長,少陽急於立功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惜太急了,時機不成熟啊,對方有防備了,兩個窩點,就查出來幾把西瓜刀。”申令辰道。

“接下來會怎麽樣”張政委求問道。

“會成驚弓之鳥。”申令辰道,潘雙龍審不下來,那他手下的毛賊散布在什麽地方,別指望一時半會能找到。

“那把我叫出來幹什麽”張政委問。

“以防萬一,我想,應該給小木家屬透露點了,對此,我心裏有愧。”申令辰道。

“哎走吧,我帶你去見見老木。”張政委歎了口氣,和申令辰上了車。

這趟詭異之旅,以小木的失聯成為尾聲,除了抱著萬一之想,別無他法。

老木依舊是老木,兩人去時,老木正在廚房,抹著手上到辦公室看到其中一位熟悉的人時,他臉色變了,無奈地道著:“張政委啊,您是不是來給他說情來了我跟您講啊,這個逆子把家裏砸得稀巴爛,在律師事務所把我立的財產分割協議都給撕了,您什麽也別說,他要混出個人樣來,我認他這個兒子,他要混得還是那個鬼樣子,他自己再去找個爹吧。”

氣咻咻地坐下來,老木餘怒未消,申令辰起身輕輕關上了門,怪異的舉動讓老木愕然了,他緊張地道著:“他不會犯事了吧”

“如果犯事了呢”申令辰道,現在對這位當爹的,好感頓失。

“那他自作自受,我管了他二十幾年,該盡的義務總算盡到了吧,不能我辛辛苦苦二十幾年,養這麽個白眼狼吧。”老木怒容滿麵地道。

“是這樣他又去當線人了。”張政委道。

老木臉色一愕,嚇住了,這個,可能比作奸犯科更讓他擔心。

申令辰補充道:“自願的,我們是來作個預防,以免有人從這裏求證,曾經當過線人的履曆,會被全部消除,一點隱患也不能有,否則會殃及到他的安全。”

老木愕然聽著,兩位警方來人嚴肅說著,說了好久,不知道老木聽沒聽進去,兩人告辭時,老木那木然的表情依然一動未動。

兩人走了,老木渾然不覺的,兩行渾濁的老淚,撲涑涑地流了下來,他的表情和神經,都有點麻木了,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楚鬱在心間,一任那淚水,止不住地流,一遍又一遍地流

此時也有一個人在流淚,一個嫌疑人:宋麗娟。

他是王子華、康壯盜竊案的第一嫌疑人,出現了失竊小區的監控上,無法知道她究竟扮演著什麽身份,因為情夫潘雙龍的被抓,她的監視擱淺了。

此時關毅青正給她看著潘雙龍的詳細履曆,這個賊頭從十四歲第一次盜竊案開始,一直偷到現在,已超過二十年,而宋麗娟麵對這份案卷時,已經崩潰了。

“他說他在外麵做生意的嗚。”宋麗娟在哭。

“他說,他會娶我的可經常是幾個月見不著人嗚。”宋麗娟還在哭。

“嗚警察抓他,他居然拿我擋著嗚。”宋麗娟在撕心裂肺地哭。

紙巾抽了兩盒,流淚成了幹哭,關毅青語重心長勸著:“姐啊,咱們女人總是容易被男人騙啊您別傷心了,還好,發現的早了。”

“早什麽呀,都好四五年了。”宋麗娟欲哭已無淚了。

“那都四五年了,您一點都沒發覺”關毅青好奇問著。

“沒有啊,誰知道他是個賊啊你們會不會搞錯了。”宋麗娟哭著道,旋即又黯然了,肯定錯不了,那天殺的都挨了一槍呢,想到此處她倒說著:“你們怎麽不把他一槍崩了,我這一口氣都好生點,單位都知道我這麽個男朋友,我可怎麽活啊。”

“他去過你們單位”關毅青問。

宋麗娟點點頭。

然後關毅青心裏暗叫,壞了,盜竊案之後涉嫌的銷贓裏,那些新亡不久的普通市民信息,恐怕來源在社保信息裏。

“那他”關毅青猶豫著,是不是敢把案情說出來,她直覺可能其中還有蹊蹺,小聲問著:“是不是帶你去過新苑小區,湖南路,區政府的大院不遠。”

“嗯,去過。”宋麗娟點點頭,脫口而出。

納悶了,如果是同夥,不可能沒有這點防備心的,關毅青凜然道著:“姐啊,那幹什麽了,得趕緊告訴我,免得將來有事,再把你牽連進去啊。”

“沒幹什麽啊,就去約會了兩次。”宋麗娟道。

關毅青問著:“他在哪兒有房子”

“沒有,他說替別人租個房子,還是我替他租的,說是有個朋友養個小情人,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宋麗娟道著,幾乎是無意識地說這些,等說著時,她驀地警覺了,驚慌地問:“那兒也丟東西了”

“是啊你還開過一輛五菱宏光車替潘雙龍在物業注冊的”關毅青驚恐地問。

宋麗娟瞠然看著,忘記哭了:“你怎麽知道”

嘖關毅青鬱悶地閉了下眼,她明白了,千辛萬苦找到的宋麗娟,也是潘雙龍的特意設置的一層偽裝,這個可憐的公務員,無知無覺中,成了盜竊團夥的幫凶。

信息,隨即上報,又有一組便衣警察,匆匆趕來宋麗娟的家中

像滾雪球一樣,被案情牽動的人越來越多。

一位倚在摩天大廈的落地窗前,也有一段關於案情的話。

是戎武,他臉色深憂,手指無聊在玻璃地劃著什麽,聽完電話裏的話,皺著眉頭道著:“不要心疼那些盤盤罐罐,沒命花你多少錢也沒意義了讓他們今天就走,馬上走。”

安排此件,又拔著另一個號碼:“喂,哦,領導,我拜托您的事。”

“難辦啊,現在潘雙龍被幾個專案組盯著,他涉案太重。”

“沒讓您撈人啊,見個麵送點吃的不行啊”

“真不行,現在的獄政管理,不像從前了,誰也不敢趟這顆雷。”

“那”

“我再想想辦法。”

又一個電話結束,不是什麽好消息,讓戎武的情緒稍差了點,回頭時,沙發上坐著的那位,正笑著銼指甲的男子,揶揄地道著:“江湖人兩個歸宿啊,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栽在錢上;英雄難過美人關,栽在逼上潘子這個小毛賊啊,就是改不了這毛病啊,隔三差五就勾引別人老婆上床去。”

“這次可不是栽在那女人身上了,是他自己的事,被深港的追到這兒來了。”戎武道。

“喲這個好像很麻煩。”男子道。

“是啊,超出我們的處理能力了啊,不但他麻煩,蘇杭那邊警察,現在像螞蝗一樣叮著馬寡婦,哦喲,這回,三兄弟的生意,看樣子是必須樹倒猢猻散嘍。”戎武道,坐到了他的位置,似乎是一個公司經理的位置。

沙發上那位坐正了,正色道著:“能救則救,救不了別勉強,舍卒不舍帥啊,因小失大就劃不來了。”

“估計是救不了,我讓人安排馬寡婦和喪毛先走吧,這條線得斷嘍,蘇杭所有的線都得斷掉,否則那此警察會嗅著味道追來的。”戎武漫不經心地道,說到全斷,似乎還差一點點,他驀地想起了還留了一位,出聲問著:“對了,還有個事”

“你指那個少爺”對方道。

“對,這個人有點邪啊,跟誰也不是一路,我愣是想不出,這家夥適合幹什麽,這幾天怎麽樣”戎武問。

“真成爺了,吃了睡,睡了吃,吃得比誰都挑剔,我也覺得有點邪,看不出路數來啊。”對方笑道。

“那放哪兒放呢,他爸可比咱們還有錢,我是想,說不定關鍵時候能管點用,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又不適合讓他跟著喪毛他們。”戎武道,那晚醉後,對小木已經記憶猶深,偏偏記憶太深,卻不知道該怎麽用了。

“給我吧,我調教調教,你不說眼光準,又能騙能詐麽要真有這麽大能耐,說不定我的生意正適合他呢。”對方道。

“那歸你了,看牢了啊,他知道的可夠多了。”戎武道。

“放心吧,知道的再多,也頂多是知道,現在可是法製社會。”

對方笑道,起身了,和戎武閑聊片刻,安排了此閑事,匆匆走了。

離開的地方,赫然掛一幅金字招牌:茂業投資擔保。

十數人的公司,半層樓的租賃,排場相當大哦。

連吃帶睡了數日,小木才知道住的地方叫莫氏休閑山莊,離旅遊景區不遠,長三角數市幾乎連成了一體,從這裏到濱海、到蘇杭,都不過一小時的車程,站在他所住的地方,一目了然的一片水域連著的就是海路,數日的休憩並沒有讓他清明幾分,反而更糊塗了。

一個組織的運作總要有他特定的特點,老瘸、喪毛、馬寡婦幾人吧,倒還像個地下組織,但戎武就不像了,既沒有江湖匪類的氣質,也沒有作奸犯科那類人偏執,給他的印象相當好,那怕是裝出來的,這涵養功夫,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

當然,最關鍵的,他現在成了孤鳥了。

沒有任何信息,從廚師學校開始就斷層了,不管和地上組織,還是地下組織,都失去聯絡了,失去聯絡這麽長時間,他意外地並沒有十分擔心,或者說,在他心裏,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人。

家裏擁資億萬,活得差不了;狐朋狗友吧,反正就那醉生夢死,也差不了,擔心最多的反倒是大葫蘆那幫人,不過也放得下,那是一群打不死的小強,生活的承受力遠遠超出一般人。

對呀,這個世界離了誰,都要繼續運轉的。

不管你有沒有存在感,存在仍將存在。

他頹然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無聊地吹著泡泡,他在想,其實連特麽犯罪組織也沒什麽意思,一點都不刺激。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他坐起來道:“請進”

除了服務員打掃房間,都少有來人了,應聲而進一位中年男子,削瘦,精神矍爍,眼光很亮,進門隨手一甩門,輕輕碰上,恰到好處,小木卻不認識,好奇看著他:“您是”

“五哥派我來的。”對方道,打量了小木兩分鍾,靜靜的對視間,像高手的對決,小木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渾身不舒服了,半晌那人一笑伸出了手:“認識一下,我叫聶奇峰,圈內的兄弟叫我鑷子,以後跟我了。”

哦,小木握握手,下床了,沒有什麽可帶的東西,聶奇峰隨手一揮道著:“走吧,邊走邊講休息的怎麽樣”

“挺好。”

“這兒吃的怎麽樣”

“挺好。”

“老瘸、馬寡婦、喪毛被警察盯得太緊,一時半會回不去了,我給你找點活幹怎麽樣”

“挺好。”

兩人亦步亦趨走著,連續幾個挺好,鑷子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小木攤手道著:“隻要不是每天太無聊,就挺好。”

“嗯,好,這樣就挺好。”鑷子且走且道著:“你姓木是吧”

“對。”

“大家都對你評價不錯啊,那晚把你裝箱子裏,什麽感覺”鑷子問。

媽逼的,差點嚇死小爺知道不小木想想道著:“沒啥感覺,就是有點憋氣。”

“嗬嗬,不對吧,我可知道有很多會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啊,別介意啊,我們很多人都被裝過箱子裏,這是五哥尋思的一招,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的時候,是個什麽貨色,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知道為什麽你身上還留著一部手機嗎”鑷子停下來問,回頭看勾勾看著小木。

“給家裏告個別”小木問。

“如果給家裏告個別當然就沒事了,可要打給警察,那你現在就該和黑鋼一樣,躺在海底睡覺嘍。”鑷子說著,嘴一呶,吹了聲口哨,聽得小木渾身起雞皮疙瘩,離到海底睡覺,可是尼馬隻差一點點啊。

臉色不對,鑷子好奇問著:“怎麽了”

“嚇人呢,我以為我要死了,結果嚇得睡著了。”小木掩飾道。

鑷子兩肩聳著一陣謔笑,拍著小木的道著:“我可頭回聽說,還能嚇睡著的,不過我喜歡這樣神經大條的啊,知道我幹什麽生意的嗎”

“您不說,我哪知道。”

“我以為你什麽都知道。”

“誰說的,那不成神了。”

“嗯,對,你就挺神的猜猜看。”

“那我猜嘍,猜對了別驚訝啊。”

“哈哈,想讓我驚訝那麽容易”

“不是賊就是放高利貸的。”

“啊”

一語成讖,聶奇峰驚得回過頭來了,詫異地看著小木,此人的神奇之處早有聽說,可料不到能神到這種地步,他盯著小木,驚得半晌才狐疑問著:“我特麽撞鬼了啊,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您態度和氣,但人又很有中氣,笑容特別親和。”

“屁話,咋不能賣保險的”

“對呀,笑容倒是像賣保險的,但賣保險的,笑容到嚴肅變化,不會像你這樣行雲流水啊。”

“嗨,我艸,這是罵我們變臉快呢就靠這個看出來啦”

“還有呢,我和高利貸的那些人很熟悉,他們進門都是先瞄家裏一遍,再上上下下看人一遍,得看有沒有償還能力啊除了你們,沒人關心這麽多。要麽就是個賊”

“”

小木反正無所謂了,笑著道著。鑷子聽傻了,一個照麵居然看出來了這麽多東西,他愣了半天,表情嚴肅,甚至帶點凶相,驀地燦然一笑,說變臉就變,果然是變化得如行雲流水。哈哈笑著一攬小木道著:“厲害,看來老子撿到寶了,這下我看他們誰還能藏住錢。”

猜對了過程,但猜不到結果。

兩人相談甚歡,一起回到濱海,鑷子居然自己有門麵,開了家金鼎小額信貸公司,一撂厚厚的賬本往小木懷裏一跺,車鑰匙給他一掛,兩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男子給他一介紹:去,照單給我收錢。

我擦,小木傻眼了,線索越來越離題萬裏了。

從拉皮條的一下子上位,高利貸公司的收債特派員木林深,就此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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