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拍檔

常舒欣

第63章 囚中惡相

書名:危險拍檔 作者:常舒欣 字數:11506

一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遊必勝,196*年生人,,因為盜竊上鋼的鐵模具被少管所收容,那時候比較亂,沒幾天就放出來了。風雨小說網八二年嚴打前又被抓了,盜竊加流氓罪,這家夥好,正好躲過的嚴打。”

“九十年代初,這家夥出來沒幾年,,後來提前釋放。”

“00年犯的事比較重,故意傷害罪,被判了八年,住了有兩年多,又出來了最後一次就是兩年前了。”

西上區十隊刑警隊長許飛邊走邊介紹著,回頭看了三位一眼,見無人異議,他補充著:“大致情況就這樣,反正這家夥不管怎麽總結吧,就是簡單一句,能犯的事,他就一件沒落下,現在攤上的黑澀會組織罪,還有兩樁牽涉的命案,真不是我們不下力氣查啊,涉案人員太多啊,光團夥的骨幹力量就四十多位,現在還有在逃的,他們猖狂的時候啊,放貸、收債、盜竊、搶劫、、收保護費、尋恤滋事,栽在他們手裏的警察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抓這個團夥的時候啊,直接動用的是武警,兩個中隊啊。”

這是舊事了,曾經沸揚一時的遊必勝黑澀會案件,一度在全國的新聞上很搶眼,因此而落馬的地方官員、警務人員不在少數,這也是當前社會的一個怪像,一個兩個的流氓引不起重視,但要是結夥成幫的群氓,往往還能成大事。

後麵跟著的三位俱是尷尬一笑,沒有多問,自己臉上抹的黑,說到那兒也光彩不了,那位隊長許飛卻是和靄得很,他放低了聲音道著:“這個人現在確實很敏感,因為他牽涉出來的舊事不少,區分局兩位已經退休的民警都被牽出來了幾位找他,是要查什麽事”

“哦王子華、康壯的案子。”申令辰道。

“我知道那事。”許飛道。

“你知道”申令辰納悶了,警中的保密實在是問題。

“不就兩位領導家裏被偷了麽當時就報案了,後來又把案子壓下去了,說沒丟東西這不落馬了,交不上贓物,又說東西丟了。”許飛道。

“好了好好,找他了解一下濱海的情況而已,不涉及你們在查的案情。”申令辰轉移著話題問著:“咦,對了,許隊長,這麽人物,怎麽能屢屢逃脫打擊呢”

“這不正是我要說的,九十年代那會獄政的管理漏洞不小,他有兩次立功表現減刑,現在翻出來一查都是假的,和獄警合夥鼓搗的00年那次最重的傷害罪,沒人敢撈他,嗨,這家夥自己想辦法,在看守所裏,給自己染了一身疥瘡,爛得全身生膿包啊,上勞改沒多久就被提前釋放了,沒人敢收他了啊,要是傳染一片,那還了得”許飛道,說到此人奇葩之處,讓他也是猛皺眉頭,進最後一道門時,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這回應該出不去了,政府真得給他養老了。”

“年齡該有五十出頭了吧這麽剽悍”郭偉好奇地問了句。

“這鬼地方,,十幾歲的殺人犯不缺,還有實在沒有養老地方的,專門犯個事來吃皇糧,判三兩年他們都嫌判得輕,出去還是衣食無著。”許飛道。

這話把關毅青聽笑了,老覺得這位隊長比申令辰可笑多了,那隊長也是燦然一笑道著:“這真不是我說笑話,那些個奇葩嫌疑人,真能讓你哭笑不得。”

“有人口紅利,就有紅利帶來的負麵效應啊,麻煩許隊長您親自跑一趟了啊。”申令辰淡淡寒喧了句,帶著眾人,重新進了重重看守的高牆樓裏。

咣當一道鐵柵的重響,一位發厚須長,目露凶光的男子從鐵門裏提著鐐子出來了,在獄警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挪著向外走。

拖著鐵鐐,每一步都帶著嘩嘩的聲響,桔紅色的囚衣繃在身上顯得有點緊了,他比獄警足足高出一個腦袋,每一步走得雖然緩慢,可身挺背直,裹在衣服的肌肉聳動,依然讓人覺得剽悍,就連管教也不像喝斥那些毛賊一樣對待他,總是指著方向,遠遠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重刑犯的待遇,規格是相當高的,如果宣判是死刑,那這副鐐銬就要戴到上刑場了。就即便不是,在宣判之前,也不會卸下。

不過千萬不要同情他,他不需要,對於反社會類型人格的嫌疑人,越重的刑具和刑罰,才能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如果和普通的嫌疑人放在一起,那是對他們的小覷和侮辱,指不定還要給你整出什麽事來。

從羈押倉到提審間,走了十幾分鍾,進門,落坐,隔板固定刑具,與提審的警察們,還有一道鐵柵的相隔,規格高到了絕無僅有的程度,他的身後寸步不離的看護著兩位獄警。

一見到許飛,熟人了,遊必勝嘴一撇,鼻子一抽,像在聞什麽,許飛不客氣地道著:“沒煙,少給我耍臉色。”

“德性,誰特麽朝你要煙了,老子聞到了女人的味道哦啊,真特麽香啊,嗯呢”遊必勝享受似地聞著,眼光卻盯向關毅青,那帶著獸性的眼光,讓關毅青渾身不適,一下子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老實點,也不看是誰來了。”許飛訓斥道。

“你沒介紹我怎麽知道是誰又有什麽案子往我腦袋上扣別找不著正主拿我撒氣啊,濱海多大,我多渺小,我能幹那麽多事麽”遊必勝不客氣地道,絲毫不給警察麵子。

話說他確實也不用給,反正都這樣了,你還拿我怎麽著

許飛看來和他交鋒不少,直接拍了把桌子吼著:“什麽態度啊要了多少待遇了就不會好好說話”

“你看你看,又威脅我管教,您看見了,他威脅我,我可告訴你啊,別逼我沒事整個撞牆,咬腕自殺怎麽著,你可得負全責啊。”遊必勝氣勢不比許飛差,連他背後站著的兩位獄警也在使眼色,那眼色為難的含義一看便知,是示意許隊長,別惹這種爛人。

是啊,就等在爛在監獄裏,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差的結局,如果能速死,那簡直是一種最大的仁慈了。

許久被申令辰悄無聲息地攔下了,申令辰使著眼色,讓郭偉給他看王子華一案丟失的貴重物品,對於遊必勝,已經習慣這種模式了,你翻平板,他在瞄,瞄幾眼就沒興趣了,眼光又盯到了關毅青的臉上。

“見過嗎”申令辰問。

“沒見過。”遊必勝淡淡道。

“有什麽意見和看法呢說說。”申令辰問。

這個問題很奇怪,遊必勝抬頭思忖,像在警惕是不是有坑,這個人的確很剽悍,滿頭亂發胡茬,像從森林裏剛剛出來的野人,特別是瞪人的時候,沒來由地讓人望而生畏。

半晌無語,申令辰好失望地道:“看來遊爺也是浪得虛名啊,在您身邊發生的這麽大的事,居然沒有耳聞。”

遊必勝嘿嘿笑了,狡黠地眼神一閃問著:“詐我哈哈,拿這套和我玩,是不是嫩了點”

“那遊爺喜歡那一套啊”申令辰意外地,很客氣地問。

“我喜歡的那套,你辦不到啊,來個桑拿間,給爺鬆鬆骨,洗漱幹淨了,說不定我能想什麽來。”遊必勝笑著道,那表情不像重刑犯,像個手握資源的大佬。

“這是個高手做的案,水平要比你高多了,要是他在你麵前,怕是得你跪舔了吧”申令辰不動聲色道。

遊必勝一撇嘴道著:“扯淡,黑路十八條,賊路隻是其中一條,就再高的高手,也隻能是個賊啊。”

言外之意就狂妄了,他是十八條路的遊爺,那怕是重刑器具在身,也墜不了名頭,許飛插了句道著:“喲,十八路好漢刀把子的遊爺,就這下場”

“嗯呢,已經很不錯了,能活我這麽大,都算長壽的了。”遊必勝嚴肅地點頭道,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下場。

許久就哭笑不得了,這號人真別期待他有什麽悔改,最終還得硬判。

申令辰似乎沒有著急,他悠然地點上了一支煙,隻抽了一口,那煙像精靈一樣,在他右手的指縫間由上至下、由下至上移動,玩得很溜,竟然是絲毫無滯,這個小動作比一千句廢話還管用,遊必勝笑了笑道著:“喲,您也會玩這個玩得不錯,有些年頭了。”

“還會玩很多啊。”申令辰手一動,煙叼在嘴上,然後像瞬間消失了一樣,煙不見了,再然後他嘴又一呶,煙重新出現了,又叼在嘴上,像根本沒有動過一樣,眼花繚亂的幾下,把身邊的眾警看暈了,遊必勝卻是饒有興致道著:“嗬嗬,不是這兒見麵,我得把你當自己人了這位,怎麽稱呼呢”

“姓申,名令辰,我不是濱海人,不過久聞遊爺大名了。”申令辰客氣地道。

“別客氣看你這樣,人才啊,幹嘛穿身身官衣啊,白瞎你這個人了。”遊必勝可惜地道。

“人怕入錯行嘛,時間久了,都是身不由己啊,遊爺難道不是如此”申令辰道,一時竟和遊必勝生出了點惺惺相惜之感。

“那倒是,不過小兄弟,我真幫不上你啊,那確實是個高手做的案,我真做不出來,也不需要做,咱在外麵不缺錢。”遊必勝道。

“可遊爺啊,這些東西很值錢啊,一個這樣的保險櫃裏存的古玩,名畫,當年就值幾千萬,要放現在,得更值錢了您辛苦多少年的案值,也就和這個差不多。”申令辰道,有點誇大其辭了。

“我艸,這麽拽”遊必勝終於驚訝了,很鬱悶地牢騷了句,看來沒文化就是不行,早知道端這種窩多來錢。

這牢騷把眾人逗樂了,沒成想這個時候,這家夥還能幽你一默,申令辰笑著道:“確實很拽,我們是無計可施了,這不才想著來請教您來,點上。”

殷勤起身,遞了支煙,不知不覺中對抗的情緒在緩和,遊必勝對申令辰的好感倍增,他貪婪地抽了口,吐出來的煙,他一伸脖子,一張嘴,又全部吸回去了,等再吐出來,一個大大的煙圈,申令辰隻等他玩了兩個圈,才小心翼翼問著:“遊爺,您說這種高手,我們得到什麽地方拜山,才有可能見到真容呢”

“你覺得我知道”遊必勝又開始甩臉了,申令辰話鋒一轉道著:“您客氣了,我們是覺得,應該沒有您不知道的。”

“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遊必勝笑了,一支煙快抽完了,交情也僅限於此了。

“因為我會來偶而探視您老人家,喜歡吃什麽,抽什麽,我給您老人家帶點,我這小魚小蝦的,能力也僅限於此了,您老不會為難我吧”申令辰非常客氣地道。

話說好話真能頂錢花,這麽個剽悍人物居然也是個順毛驢,你把他哄舒坦了,他還就買賬,遊必勝想了好一會兒,不時地看申令辰,慢慢才不確定地道著:“我真不認識,這我不能瞎說,瞎說不坑你跑冤枉路麽”

“沒關係,我腿賤,不怕跑冤枉路,而且啊,遊爺,我會陪許隊長多來探您的,而且會盡我所能,替您辦點事,當然,允許範圍內的。”申令辰道,那恭敬的語氣裏,透著一股子親切,兩位新晉的徒弟都有點嫉妒了,連他們也得不到這種待遇哦。

嗬嗬,遊必勝笑了,有點陰森森的。

嘎嘎,遊必勝在幹笑了,笑容配著他那張凶相,讓人覺得毛骨怵然。

哈哈,這家夥又在狂笑了,笑得人不明所以。

申令辰一直是微笑的笑容,關毅青瞥眼看到時,又揣摩出點東西來了,這好像是一種交流的方式,似乎都在窺探對方是不是能夠信任,可也奇了怪了,為什麽這個惡跡斑斑的惡棍式人物,會需要這種不值錢的信任呢那怕就允諾,那怕就悔罪,他仍然難逃法網。

意外了,遊必勝笑容一斂,惡言惡聲道:“少特麽裝這副嘴臉,老子不吃這一套,就特麽折騰我說老子我罪大惡極,當年鬼市混的喪毛,馬寡婦,不特麽都混成老板了,那個手腳能幹淨嘍談話結束,老子要午休,許隊長,沒事你別來煩我,該交待不都交待完了,要崩利索點,省得老子老做噩夢。”

那說話的樣子果真有黑道十八路總瓢把子的氣勢,聲若洪鍾,神情厲色,摔得隔板當當響,許飛擺擺手,那兩位獄警,直把這人帶離了。

郭偉和關毅青還納悶著,怎麽著就突來變故,一下子變成這個猙獰樣子了,他們看著兩位老手,許飛直向申令辰豎了根大拇指,郭偉納悶問著:“許隊,什麽意思啊,怎麽發這個神經”

“申政委有兩下啊,他已經說了。”許飛道。

“說什麽了他剛才不罵人了麽”關毅青好奇一句。

“嗬嗬,虎死都不倒威啊,你還指望他好好說話,能說這些已經不錯了。”許隊長道。

“鬼市,喪毛,馬寡婦。”申令辰不動聲色,吐了三個關鍵詞,他眼神深沉,像在側耳傾聽遊必勝鐐子的聲音,然後若有所思說著:“他的心態很平靜,既然涉及銷贓渠道,那這條線索應該有點價值。”

郭偉和關毅青算是不明就裏了,許飛告訴他們了,鬼市是個統稱,地下交易渠道的統稱,違禁品豐厚的利潤在任何地方都能催生見不得光的交易,比如武器、,當然也包括賊贓。

“走,有事幹了,查查這個喪毛、馬寡婦何許人也,許隊長,您聽說過這個綽號嗎”申令辰問,許飛抿著嘴,搖搖頭道著:“這拔貨色裏,跟特麽那些失足女樣,都有藝名,除非有案底,否則真不好找人。”

難題總是一個疊著一個,四人起身離開,出門不遠關毅青追著許飛隊長小聲問上:“哎,許隊長,他為什麽開口呀您不是說,這種人是死不開口的嗎”

“交待自己的問題,他當然死不開口了,不過別人的就不一樣了。”許飛看了申令辰一眼笑著道:“又能結個好,沒準又能換點煙啦,探視品了什麽的,何樂而不為呢像他們這種活一天都賺了的人,任何一點關心,都是奢望,別看他這麽牛掰,真要臨上刑場那一刻沒尿褲子沒腿軟,我還真當他是好漢。”

“不過確實挺凶的啊,我上中學時候,就知道有這號大地痞子,牛透了,和派出所幹仗呢。抓了他們的人,他們硬搶回去了。”郭偉道。

“越囂張,越作死,再牛掰有什麽用,遲早還不是挨一槍,很簡單,與人民為敵,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許飛道,他停了兩步,和申令辰並肩走著,笑著問著:“申政委,您那幾手,哪兒學的怎麽老遊都買你的賬”

“早年街頭賣藝的伎倆,一玩這一手,他就應該知道是自己人,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應該是很解他們習性的人,懂了嗎”申令辰說著,問話卻是朝向郭偉和關毅青。

偏偏兩人懵然一眼,不懂。

許飛笑著解釋著:“意思是最了解他們的人,就最懂他們的弱點,與其對抗找罪受,倒不如合作點,沒準還有點好處。老混子了,是個明白人。”

“對,我們不能失信,多少給點關照吧,反正他已經窮途末路了。”申令辰淡淡道,那語氣同情居然比憎惡的成份更濃。許飛卻是興致很高,追著申令辰的腳步說著:“看來我得向您請教請教了,您是不知道審這家夥有多難,這麽個重刑犯人誰也不敢動,他倒成爺了,得看他心情好不好我們才能問話。”

“那就多給他點尊重,沒準會有效果的。”申令辰笑道。

“尊重我恨不得直接崩了他。”許飛道。

“那你就什麽也得不到了從犯罪的角度講,這樣的人渣可是用一輩子來挑戰法律,難道不值得得到尊重你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假如你是他,你願意寂寂無名地爛在監獄裏,還是背負著一世惡名,轟轟烈烈上刑場”申令辰笑著問。

“好像懂了,應該轟轟烈烈點兒。”許飛道。

“那就對了,別那麽小氣,多誇誇人家,多少讓人家找到點成就感,這麽大的人物呢,你把人家吆來喝去,像嚇唬狗兒貓兒一樣,他可能配合你麽”申令辰道。

“對,我得試試您這方式可這傳出去不好聽啊,不能咱們警察,一口一個遊爺稱呼他吧”許飛道。

申令辰不耐煩地回答著:“你在乎這個要是抓到嫌疑人都能坦白交待,我專門負責稱呼他們爺都成。”

兩人對於職業的態度可能有差別,邊走邊爭論,後麵跟著的兩位卻是竊笑不斷,不知不覺間,對於申令辰的方式,竟然很是讚同。

新目標:鬼市、喪毛、馬寡婦。

從派出所到刑警隊,從看守所到監獄,從原始的檔案到電子罪案信息庫,開始尋找這個疑似的線索了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