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拍檔

常舒欣

第35章 亂像紛生

書名:危險拍檔 作者:常舒欣 字數:9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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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潼關市11公裏,高速路口。風雨小說網

一輛黑色的suv疾馳下了高速,從etc自動收費門下來的,車速幾乎未減,直趨市區。

車裏,葉天書、駱冠奇加上司機三位,剛剛聯係到潼關市局,準備啟程的搜尋特勤已經就位,葉天書抬腕看了看表,接近中午一時了,也就是說,失聯接近二十四小時,失聯的不知道怎麽樣,可在家裏指揮的,已經是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您放寬心,葉組長,以我和傳銷分子十幾年的打交道經驗,不會有人身危險。”駱冠奇又老生重談了,這些非法傳銷,更多的時候是靠嘴巴騙錢,訴諸暴力的刑事案件不是很多。

當然,也不是沒有,葉天書道著:“北派比你們南派傳銷,涉暴涉黑比例要高出很多,自4月2日成立專案組以來,我們已經接到了十九起與傳銷相關的刑事案件,其中死亡三例。”

不勸了,駱冠奇擺擺手,傳銷的流毒若斯,已經是罄竹難書。

“那位臥底同誌,是個什麽情況”駱冠奇又問……

“是為了方便開展工作,各省對調的人員,有的是刑事偵查局的、有的是刑偵總隊的,都是此經驗豐富的同誌,像這種失聯的情況,幾乎沒有發生過。”葉天書含糊道,人員沒問題,全國性範圍的打擊,憑的就是殺雞揮起宰牛刀的壓頂之勢。

駱冠奇想了想,如是道著:“我還沒法說服自己非要采取這種極端措施,既然信息傳送沒有紕漏,既然他們尚未接觸到核心,那危險就談不上了。”

“但是有個線人是新手啊,萬一露餡,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葉天書道。

“對線人的心理評估怎麽樣有逆反傾向嗎”駱冠奇問。

葉天書一怔,噎住了,木林深的種種表現,算是逆反傾向嗎

好像不算啊,根本沒評估出來,倒是評估的醫生被評估出來了。

沉默片刻,電話忽響,葉天書觸電似地摸出來了,一看是外勤家裏的電話,急急接聽,裏麵傳來了保密員劫後餘生的聲音:

剛收到消息,安全

葉天書算是長舒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又怒從心頭起,讓保密員通知3326,我已經到潼關了,讓他直接直接向我詳細匯報

這顆心算是放下了,此時,車方駛進市區,熙攘的街道,炎熱的正午,如織的遊客,給兩位緊急趕來兩位專案組人員印象很差,非常差。

因為從警務的角度講,越是這樣的地方,越難開展工作

市區,民生街口,華府天下。

坐進包廂的小木抿了口冰鎮的碑酒,好舒爽的呼了口氣。

張狂卻是豪飲,一口幹了一杯,倒不覺得有死裏逃生的慶幸,而是一種無從發泄的憋屈。

剛聯係到了家裏,回複很讓他生氣,屁話沒問,讓他設想和“大經理”聯係,直接匯報失聯的情況,從外省調來這任務本就很讓他不舒服,上下級指揮的磨合看來進展並不順利。

小木可不管那麽多,鹽水鴨、醬牛肉、烤羊排揀貴的好的點了七八個菜,囊中羞澀的張狂隻能給他一句憤怒的評價:吃死你。

你罵你的,我照吃我的,從昨天到今天就沒好好吃一頓,這回小木吃得雖然文雅,可形象確也落了個檔次,邊吃邊喝,吃快了手抓著鴨腿就啃,張狂提醒著:“喂,你丫不自稱紳士麽不裝逼的”

“跟你個糙貨有什麽可裝的,反正你也不懂。”小木吃著道。

張狂瞪了瞪眼,那句弄死你咽回去了,說多了,已經沒有威脅性了,這頓飯反倒他文雅了,吃得食不甘味,心思重重的,小木幾次看他,像在竊笑,下車沒幹別的,換了身衣服、找了家藥店,草草處理了下傷處,在市區又繞了幾圈,接著就來吃來了,從張狂的表情上,小木能看出事態的問題來。

吃到半飽,小木問著:“誒,禿蛋怎麽回事前半天人還好好的嘛,怎麽和家裏一通話,就成這得性了。”

“說了你也不懂。”張狂道,埋下頭了。

“可能你不說,我也懂。”小木笑道。

“吃了幾塊牛肉,你嘴上長不出牛逼來。”張狂挖苦了他一句。

“那我吹吹,你檢驗一下你失聯二十四小時,這件事情況很嚴重”小木問。

張狂一愕,停筷了。

“家裏肯定擔心,說不定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了,而且家裏肯定知道假警車、假警察的事了,案情出現新變化了,而你就匯報也一無所知,是不是很難過”小木又問。

張狂眼睛睜大了,估計在納悶,這麽帥一條蛔蟲,什麽時候鑽老子肚子裏了。

“還有,事情推進很快,但也存在蘿卜快了不洗泥的問題,從何玉貴開始,劉備、張飛、徐達、馬步方,還有昨天見到了董卓,那些神出鬼沒的大經理可能都很難確定身份,唯一能捕捉到他們體貌特征的隻能依靠外部監控了,可偏偏他們選的都是三不管地帶,萬一咱們背後跟的外勤漏了,或者根本人家就有防備好像就更難了。”小木再道。

張狂泄氣了,連女醫生尋歡都看得出來,這點明麵上問題恐怕難不倒小木。

“所以,情況很尷尬,說成果菲然也可以,說寸功未建也行,以體製內通行的衡量原則來看你”小木笑吟吟看著他,把他的結果說出來了:“你會被訓個狗血淋頭的。”

“吃你麻痹吧,再說我弄死你”

張狂一怒,罵出來了,一罵,小木的嘴型幾乎和他同時在動,說的是同樣的話,然後張狂愕然看著,這學心理學的真是日了狗了,能把你說話的節奏也把握住。

小木逗了張狂一通,笑了,自斟自飲著倒酒,像故意氣他,像報複早上對他不友好的態度。

張狂驀地想起什麽來了,趕緊拿酒,給他倒上,然後恬著臉,給了個憨厚的笑容道著:“林子,別介意哥這糙人啊。”

“喲,拍我馬屁啊必有所求啊”小木故意道。

“嗬嗬沒有,沒有,哥給你倒酒”張狂給小木斟好,雙手端著放在他麵前,期待地問著:“你應該有什麽發現吧”

“沒有啊,咱們不一起走的,我能有什麽發現”小木道。

“不是不是我沒有正常,你應該有啊,見一麵就知道那女醫生尋歡去了,那些人,你應該能猜到點特征啊”張狂道,越準確的特征,越能夠給出搜尋的準確指向,而小木,肯定有這本事。

“有是有點。”小木抿著酒,擺著譜反問著:“可我為什麽告訴你猜錯了算誰的”

“算我的。”張狂拍著胸脯道。

“你夠倒黴了,被人家打成這樣,屁都吭不了一聲;回頭不還得被訓得跟孫子一樣,再猜錯一個兩個,喲,那你比倒黴還要倒黴。”小木道,放下杯子,又補充了一句:“而且衝你早上一直罵老子,就告訴你,也得給你下點藥。”

張狂給氣著了,憤憤看著小木,啪唧一拍桌子惡狠狠地道:“媽了個痹的,再得瑟,信不信我真揍你啊這幫人既然假警車敢做、假警察敢扮,還有什麽不敢幹的背後有多少事還用想嗎我跟販毒的常打過交道,都沒見過這麽鬼的,根本是連我都信不過這樣的人渣放在社會上,普通人要遇上他們,傾家蕩產都是輕的。”

說得憤怒之極,或許這是才是禿蛋的本色,所有的隱忍,是為了十倍。百倍的回報。

小木側眼看著他,突然道著:“其實讓你憤怒的不僅僅是壞人,還有自己人,還有你所處的體製、所從事的職業我現在看清你了,你是個理想化的人,和被傳銷洗腦的狂信徒一樣,是那種極端理想化的警察。”

“是又怎麽樣難道活得像你這樣,吃喝嫖賭才算正常”張狂不屑道。

“我也不算正常,但太理想化了更不正常,會被現實傷害的。”小木抿著酒,如是道著,給了他一個無奈的表情。

這家夥老氣橫秋的,讓張狂實在接受不了,倒是色迷迷的調戲楊美人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張狂無聊吃著,思忖著,有點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又在玩心理戰術,套你玩玩,根本不當回事。

“其實你並不是完全相信我,在你心裏最重要的是任務,為了任務,你就被虐打也一聲不吭,為了任務,即便我出事了,你也會隱忍不發對嗎”小木問,他下意識地摸摸後背還疼著的地方,像在討一個說法。

話裏有刺,刺得張狂很痛,他看看有點狼狽的小木,歎了口氣道:“對。”

小木無語了,表情豐富到用哭笑不得形容很準確,這尼馬是何等的臥槽,沒把他當外人啊。

“這個世界上,總有能讓你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事不光是我有,不光是理想主義者有,你也有。比如,親情、家庭,越是頑劣的人,有些事在他的心裏份量會越重。”張狂道。

小木笑了,溫馨而又幸福的微笑,那一刹那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隻是那麽羞赧一笑,把這個觸到他的心裏軟處的表情掩飾而過了。

兩人就此無語,不過都像賭氣一樣,吃得風卷殘雲,張狂當仁不讓,吃完一擺手:“買單。”

一頓飯二百多,加上衣服和藥,兩人已經所剩無幾了,起身離開,下了樓,並肩而立,卻失去方向了,張狂看看小木,那家夥反倒成竹在胸似的,他問著:“去哪兒”

“你準備巴結我,還是準備相信我。”小木反問。

“鑒於我不止輸過一次的經驗,我決定相信你。”張狂道。

“那走吧,逛街去,在你可憐的從警生涯裏,是不是都沒有遊玩的經曆啊理想主義者最大的缺陷在於,他們總是幻想著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所以往往會以失敗告終,就像你,空有一身抱負,可能力不濟啊。”小木前行著,挖苦著,順手買了兩個冰激淋,遞給張狂。

張狂的臉色早覆上一層霜了,他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激淋,然後被冰得牙疼,倒還沒忘了反諷:“我就艸了,昨天那拔貨怎麽光打你屁股了,應該打嘴啊,這麽損。”

“嗬嗬,已經輸給我一個警花了,再賭一回怎麽樣我贏一對警花,回頭雙飛。”小木舔著冰激淋,刺激道。

張狂一怔,知道這家夥邪門,他下意識地問:“賭什麽”

“我判斷,今天回去報道,你會被劈頭蓋臉被訓一通,什麽無組織無紀律了,什麽不及時通知家裏了,什麽工作不得力了等等,反正就你這得性回去,肯定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小木嗤笑道。

張狂臉色一難堪說道:“這還用賭不明擺著麽”

“賭的不是這個我跟你賭,今天咱們把這一耳光扇回去怎麽樣我最痛恨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組織,不把下麵人當人啊,吃了苦受了罪挨了打,回頭還不落好。”小木道,似乎有什麽深意,他挑逗似地看著張狂。

張狂懵了,不知道這貨想幹什麽,他不信地道著:“你不是妄想症發作了吧”

“聽說過異想天開嗎所有犯罪形式,都是從異想天開開始的,那怕街頭那些下三濫的騙術,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阿私r,你這個警察當得真夠嗆,不但忽略細節,而且高度不夠。”小木道,邊舔冰激淋,邊輕鬆地說著這些。

而張狂此時已經收起了小覷的心態,默然無聲地跟在他背後,他越來越相信,這個古怪精靈的家夥,確實有他獨特的方式,以及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逛了一下午,買了一堆東西,住了家小旅館,一直到午夜時分,才聯係到家裏,淩晨的時候,監視了小旅館數小時,確認沒有蹲守的眼線後,葉天書才來此和3326會麵。

沒有意外,進了小旅館房間,關上門,葉天書就氣急敗壞地訓上了:

“啊太過分了,失聯24小時,知道多嚴重嗎,潼關市局的已經整裝待發了。”

“啊有沒有點大局觀一下午時間都在玩,以為我們不知道”

“瞧瞧你這樣子,知道現在的案情多緊急,每拖延一天,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害臥底不是讓你沒有底線,恰恰相反,你應該比別人更嚴於律己。”

“喝酒了是吧把你舒服的,知道家裏多少人在連續工作,多少人在擔心你的安全你倒好,一天兩頓酒,醺得很舒服哈”

劈頭蓋臉一頓,訓得張狂默不吱聲,就抿著嘴也蓋不住渾身的酒氣,訓了一通,知道他受傷了,又關切地看了看,葉天書卻也無語了,這份差事對誰來說也不容易,臥底要忍受比普通警察更大的壓力,他詢問著詳細發生的情況,對了,那個小禍害呢

說到此處,張狂開口了,他說道:“在隔壁,不過我建議您等一會兒再進去。”

“什麽意思”葉天書沒聽明白,憤然道著:“還擺譜了”

“對,他說您來了一定會悖然大怒。”張狂道。

“廢話,還指望我喜出望外啊,你們成績是有的,可是問題也不小。”葉天書道。

“您很快就會興喜若狂的,而且要為今天批評我們的,道歉。”張狂嚴肅道。

嗯,反天了,葉天書一愣,氣更甚了,張狂不說話了,作了個請勢,帶著葉組長,閃身出了門,輕輕叩響了小木的房門,門開了一縫,兩人閃身進去了。

在進門的一刹那,葉天書一愣、一愕、被眼前的景像刺激得瞬間興奮不已,跟著大張著嘴,果真是興喜若狂,失控地哈哈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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