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吳――姐早上好啊。”林清笑容滿麵地打著招呼。
“小林子？你最近出門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啊。”吳大媽看起來也很高興，“旁邊這個是小蒼吧？啊，好久不見了，看起來精神要比上次見麵好多了嘛！”
“啊，哈哈，多虧了您的關心。”小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小聲吐槽道，“那不是廢話麽！上次為了拿到那個打掃衛生的日常任務，我特麽可是被打扮了長達一個小時！最後那一副難民的樣子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啊魂淡！”
“哈哈。”林清開朗地笑著，順手拍了一下小蒼的後腦勺，“嗯，吳姐您這是帶孫子出來玩來著？來，小子，叫林爺爺，爺爺帶你去看金魚。”
跟在吳大媽身後的一個十歲小孩不情願地走到前麵，翻了個白眼：“你這孫子越來越囂張――啊！”被吳大媽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的小孩再次翻了一下白眼，又吐了吐舌頭。
“這臭小子，都說了叫大哥！小林子你也是，輩分這種事還是不要拿來開玩笑的好！”吳大媽顯然沒能完全聽懂林清的段子，不然她對林清的觀感也許會大打折扣……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了。”林清笑容不知怎麽就給人一種很賤的感覺，彎下身子，對那個小孩笑道，“好啦，不喜歡看金魚，大哥哥給你吃棒棒糖哦？”
“變態！”那小孩“呸”了一聲，“真不明白那麽――啊……”
說話說到一半，那小孩又被吳大媽拍了一下腦袋。
吳大媽笑著說：“小林子你這是和小蒼一起出去玩？”
“啊，他到這邊也半個多月了，感覺恢複的也差不多了嘛。”林清說著很親熱似的拍了拍小蒼的肩膀，“差不多也該帶他出去見見世麵啦。”
“……”小蒼嘴角抽搐了一下，“是――是……上回去兵馬俑的時候，就感覺你們這邊曆史悠久，很有研究價值來著――哈哈，哈哈……”
“就是說，你們確實得多在外麵轉轉才行。多虧了小蒼你，小林子現在也不一天窩在家裏，動都不帶動了。而且我們永平也確實值得一轉，再怎麽說也是十――十――”說著吳大媽忽然卡殼，看到林清給她打的手勢後，才接著說道，“也是十三朝古都，曆史底蘊肯定相當不少――我是說，相當濃厚。”
“我們知道了。”林清笑著點點頭，“那我們也不打擾你們了，你們也好好玩。”
道別的時候又花費了一番功夫，兩組人終於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說，剛才那個小孩要說什麽？怎麽吳大媽好像有點緊張的樣子？”
“哦？小蒼你的觀察力越來越強了嘛。”林清有些吃驚似的看了小蒼一眼，“嗯，結合前後文，我覺得應該是――‘真不明白那麽優秀的人怎麽會賞臉和我說話。’這樣。”
“這結合的是哪門子的前後文啊！”小蒼整個人都驚了，“不管怎麽看也不可能是這句好麽！你把前麵那句‘變態’給吃了麽！你把你那些完全與‘優秀’無緣的糟糕發言塞到什麽地方去了啊！為什麽前麵罵你‘孫子’的人忽然一副腦殘粉的樣子啊！”
“嘿――那就是，‘真不明白那麽智慧的人說話為什麽這麽奇怪？’”林清皺了皺眉。
“那就是個毛啊！你的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小蒼很久都沒有這樣吐槽了。
“但是你想啊，跟在一句侮辱性的評語後麵，使用了‘真不明白那麽’這樣的句式，不管怎麽想都是具有褒義的形容詞吧？”林清淡定地笑著解釋道。
“‘真不明白那麽嚴格的奶奶為什麽要和這種不要臉的混賬說話。’”小蒼撇了撇嘴，“我終於明白了，你就是使用反問句式或者訴說某種定理一樣的語氣來扯淡，然後讓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的人覺得，‘哇，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啊。’這樣。”
“切……”林清把臉別到一邊，啐了一口，“好吧。但是你的那一句也跟前後文扯不上什麽關係，而且這樣一句話應該是自言自語，或者跟奶奶說，但他那句式對著我說的。那小子可猴精著呢，在我能聽到的前提下，他不會直接對著我罵的。”
“……我完全感覺不出來有沒有對著你罵有什麽區別……”小蒼歎了口氣，“那你說應該是怎麽樣的話？”
“嗯，考慮到最近一直沒有下副本，劇情逐漸和都市風靠攏，結合一般的都市文經驗，在這種時候由這種角色說出的這樣開頭的台詞，”林清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認為，有九成九的可能，這句話是――‘真不明白那麽漂亮的大姐姐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
“扯――淡！”小蒼“呸”了一聲，“你這個死宅就一輩子單身下去吧！”
“我單身，但不妨礙我被很多人喜歡。”林清的動作忽然多了幾分孤芳自賞的貴族氣息。
“真的？”小蒼白了林清一眼，不屑地問道。
“呃――不知道……”林清垂下頭歎了口氣……
“我真不明白大姐姐你這麽漂亮的人，怎麽會喜歡林大哥那種奇怪的魂淡。”另外一邊，吳大媽一行人回到家中，那個小孩撅著嘴就喊了起來。
“啊，你們回來了？”一個穿著樸素的白色衣服，卻依然給人一種典雅感覺的美女微笑著迎接著，“嗯，你問為什麽會喜歡，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啊。也許就是喜歡他的奇怪吧……”
“唉？是這樣麽？”小男孩皺著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麽說，我以後也對那些小孩講‘金魚’的段子，也會有這麽漂亮的大姐姐喜歡我麽？”
美女――白月的臉騰地一下變得通紅，就好像是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一樣，不好意思地慌忙說道：“不不不，這個不可能會有用的。天哪，那家夥居然對一個小男孩開這種玩笑。”
“唉？”小男孩這下非常吃驚了，“林大哥在大姐姐眼裏的形象不一樣麽？”
“不，當然了。”白月有些慌張地說，“嗯，我是覺得，他雖然有些奇怪，但在奇怪的地方，還給人奇怪的，很帥的感覺……”說著白月的臉色再次通紅起來。
小男孩死死地盯著白月的臉，研究了一會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在開啟電腦的同時嘟囔了起來：“原來如此，‘在奇怪的地方給人奇怪的帥氣感’。也就是林大哥原來說過的，‘用中二的方式裝中二的逼會使別的中二產生認同感’吧？嗯，用林大哥的分類方法，白月姐應該就是潛在的不自知的中二病吧……”
吳大媽回到家之後就是一陣忙碌地跑來跑去，不是同類的人通常很難理解她們到底在幹什麽，但無論從她們進行時的態度，還是從她們進行的頻繁程度來看，這種繁忙無疑是一種很有必要的、而且並不是很輕鬆的事。
直到那小男孩跟白月說了半天話，又鑽進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的時候，吳大媽最開始的繁忙狀態才暫時停歇，盡管還是拿著東西跑來跑去，但這已經算是她們相對空閑的時候了。
“那個，小月啊。”吳大媽拿著掃帚準備掃地，同時把企圖上來拿走掃帚的白月推到沙發上坐下，無視了白月“我已經幫忙打掃過”的台詞，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你拜托大媽的事大媽也都幫你辦完了。但我看不出來這些事和小林子有什麽關係啊？”
“嗯――用林清的話說，”白月仰著頭想了一會，帶著溫暖的笑容說道，“‘世界這玩意，就是一個奇妙的黑箱。掌握了某種規律，你就可以在這邊按下按鈕，然後在你想要的地方生產出你想要的獵奇玩意。’。”
“就是蝴蝶效應唄，我孫子也給我講過這類東西。小林子這家夥，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有你這麽漂亮的閨女喜歡他，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吳大媽一邊忙活著一邊嘮叨起來，“不過這種話不像他說的話啊？雖然他喜歡這種雲裏霧裏的說話方式，但一般他說的話內容都簡單直接，不太喜歡用這個――叫什麽？哦，比喻的修辭方式啊？”
“嗯。”白月有些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吳大媽你不要這樣說出來嘛……當時我去找他，然後他就說給我變個魔術。一開始就說了這麽一段話，我當時感覺好感動，而且覺得他好厲害啊――結果他就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鈕，就有一坨……嗯，從天而降……”
“嗬……”吳大媽扯著嘴角沉默了一會，終於說道，“這聽起來，倒確實像是原來還沒有一天宅在家裏的小林子會幹出來的事……不過這樣的家夥你怎麽會喜歡，大媽我現在都不太理解了啊……就算是說話直接，這未免也太直接了一點……”
“說話直接？你們是在說林大哥麽？那你們就太不了解林大哥啦。”小男孩忽然又鑽了出來，插話道，“林大哥說話委婉曲折，玩梗玩得我有時候都聽不懂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林大哥他說話不太用比喻。”吳大媽解釋道。
“啊，你們真的很不了解林大哥啊。”小男孩的表情有些得意，好像是在什麽地方勝利了一樣，“你們是沒聽過林大哥罵人的時候，詞匯之豐富、情感之充沛、氣勢之雄渾、譬喻之精妙、表達之曲折，無一不讓人歎為觀止。上回我們語文老師直接就說不出話――”
盡管小男孩在意識到的瞬間就立刻捂住了嘴，他還是狠狠地出賣了為他出頭的林清同學。
隻見吳大媽殺氣四溢，麵色鐵青，惡狠狠地說道：“好啊，我說上回讓小林子給你開家長會以後，你們老師見到我怎麽都一副躲著我的樣子，搞得我想了解一下你在學校的表現都不行。那混小子作為我的代表，居然敢罵老師？我看那小王八蛋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我覺得林清這麽做肯定是有理由的。”白月的表情也非常吃驚，緊張似的拉著小男孩，“快，跟姐姐說說，當時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嗯。”小男孩也有些緊張，“當時林大哥被奶奶叫出家門，給我去開家長會，本來心情就相當不好的樣子，當時一路我都沒敢去惹他……”
“啪――”吳大媽猛地一拍桌子：“小王八蛋居然不領情，還把氣撒到老師身上！”
“不，不是……”小男孩頭上都開始冒汗了，“是這樣。我們老師說我學習不認真，成績下滑明顯。然後我說我一直都在認真學習，上課好好聽講，放學認真完成作業。然後我們老師還是堅持說我學習不認真，還說什麽我除了學校的功課以外還要自主學習。
“然後林大哥就一臉不屑地說：‘如果要自主學習才能在你們學校的考試裏獲得好成績，那隻能說明你們這破學校特麽的課程設置本身就有問題。’然後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吳大媽的表情看起來緩和了一點：“但就算這樣，小林子他也不該人身攻擊啊。”
“呃――其實是我們老師先說的‘我有二十多年教學經驗，你算是什麽東西。’……當時我們老師也是吵得上了頭，但就這麽一句話，就被林大哥罵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一句話都沒能再說出來……”小男孩說著咽了口唾沫，眼中的表情分明是憧憬……
“哼，該。”吳大媽的態度也改變了，“什麽叫‘你算是什麽東西’，我選的代理人，他還質疑起來了？他以為他是什麽人！”
另外一邊，白月卻表情奇怪地坐在旁邊嘟囔了起來：“說真的，我到底為什麽會喜歡這種人啊……越想越想不明白了……這隻是一個普通的精神異常者吧……”
“哦，對了，我剛才不是要說這個來著。”小男孩看吳大媽的表情舒緩了一點，也鬆了口氣，眼珠一轉，轉移了話題，“我是說啊，剛才我都忘了跟林大哥說了，明天上線的那個，叫‘世界之門’的遊戲，我還想跟林大哥一起玩來著。”
“啊！”白月忽然吃了一驚，連忙說道，“那個遊戲你還是不要接觸――我是說暫時不要去玩比較好。嗯，我回頭讓林清去嚐試一下先。”
“哎呀，隻是個普通的手機APP啊，又不是什麽先進的遊戲頭盔什麽的，會有什麽問題？”小男孩有些疑惑地問道，“大姐姐你為什麽這麽緊張的樣子？”
“緊張？有麽？我隻是――”白月抿了抿嘴唇，低下頭閉上眼睛，再次抬頭的時候嘴角已經掛起了得意的邪笑，“我隻是看我的計劃即將完成，感到十分興奮而已。我剛才的意思是，那個遊戲也是我的計劃的一部分，可以拜托你暫時先不要插手嗎？”
“……可是可以啊，那我玩電腦去了……”小男孩嘟著嘴走進了房間，又嘟囔了起來，“切，這種中二狀態比起林大哥來差遠了啊，一看就是裝出來的……那到底為什麽不想讓我去接觸這個遊戲呢？感覺真奇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