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醜婦

木子

第178章 暗通款曲

書名:農門醜婦 作者:木子 字數:9221



楊玉蘭與翟耀此刻呆在庭院中,下人們拿了金瘡藥,翟耀滿臉心疼的將藥粉塗抹在滲出血絲的傷口上,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開口道:

“方才大嫂隻是太過心急,並不是有意傷害你的,玉蘭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女人低垂著眼簾,柔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配上她身上那種淡雅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玉蘭明白,大夫人是記掛著姐姐的身體,才會在一時情急之下推了妾身,不過姐姐先前服下了生子藥,又折騰了好幾個月,即便葛稚川是名滿京城的神醫,想要將她救回來,怕是也不是什麽易事。”

楊玉蘭比起楊氏小小整整三歲,今年二十有七,因為還沒有生產過的緣故,她的臉蛋身段兒都顯得非常年輕,眉眼處帶著淡淡的愁緒,翟耀在楊家看到楊玉蘭第一眼,就對她動了心思。

翟耀常年流連於花叢之中,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看上了個寡婦自然不會將心思按捺住。

楊玉蘭更並非貞潔烈女,她之所以從蘇州回到京城,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好歸宿,下半輩子能夠風風光光的過活,不必再吃苦受罪。翟耀雖然已經娶妻納妾,但身份足夠高,親妹妹是當今皇後,正妻還是她的嫡親姐姐,再加上姐姐嫁到翟家多年,都沒有生下嫡子,要是她有個一兒半女的,在翟家的地位就會比楊氏還高,這樣的男人對於楊玉蘭而言,實在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兩人眉來眼去了一陣兒,翟耀想讓楊玉蘭當貴妾,但楊氏卻死活不願意,說什麽姐妹共事一夫是天大的笑話,正經人家可丟不起這個臉麵,因為主母一再阻攔,楊氏又懷了身孕,翟耀想要個嫡子,這段時日便沒有再提納貴妾一事。

哪想到楊氏這一胎並不是自然懷上的,而是服下了生子藥,別說平安將孩子生出來,就是想保住楊氏的性命,都不是什麽易事。

如此一來,翟耀心裏頭也對楊氏生出了幾分埋怨,認為她為了阻止自己納妾,什麽陰私的手段都使出來了,這種善妒又生不出孩子的婦人,觸犯了七出中的兩條,不將楊氏休離都算是好的,他對正妻哪裏還能有什麽憐惜?

“楊氏當真是胡鬧,十幾年都生不出孩子,我也沒有責怪與她,偏偏這婦人動了歪心思,竟然還弄出了生子藥,將家裏折騰的烏煙瘴氣。”

將翟耀臉上的厭惡之色收入眼底,楊玉蘭不由幸災樂禍,不過她麵上卻不會表露出分毫,微微皺著秀眉,神情中的憂色都快藏不住了,盈盈抬眼看著男人,柔聲開口:

“無論如何,還是姐姐的身體最重要,她不希望我入府,那就算了,再等一段時間也無妨,反正隻要二爺還對我有心,名分並沒有那麽重要……”

說著,女人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淚珠兒要掉不掉的模樣讓翟耀看著,心裏頭甭提有多難受了。

伸出手臂將身段嬌柔的女子摟在懷裏,翟耀保證道:“玉蘭你信我,等到楊氏熬過這一關,我一定會將你接進府。”

“玉蘭不希望二爺為難、”

“不為難。”翟耀緊緊握著楊玉蘭的手,好半晌都沒有鬆開。

此刻盼兒呆在主臥中,即便葛稚川的針法玄妙,讓楊氏不再嘔血,但屋裏頭的那股血腥氣還是十分濃鬱,她有些受不了了,推開門直接走到了院內,看到翟耀拉著楊玉蘭的手,那副深情專注的模樣看在盼兒眼裏,就跟趴在腳麵上的癩蛤蟆一般,甭提有多膈應了。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驚動了楊玉蘭,她趕忙將手抽出來,眼神落在麵前的女人身上,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警惕。

這女人雖然梳著婦人的發髻,但皮膚勻白細膩,好似抹了一層豬油似的,模樣嬌豔俏麗,比起自己強了不少。

“不知這位夫人是?”

盼兒看不上楊玉蘭,也沒有搭理這婦人的意思,衝著翟耀微微頷首,便坐在了庭院中的石凳前頭,有丫鬟端了一碗清茶過來,小手掀開茶蓋,吹散了上頭氤氳的水汽,卻沒有動口。

楊玉蘭臉上滿是怯弱,纖細的身子輕輕顫抖著,翟耀心中湧起一絲不滿,不過他想到盼兒的身份,知道這婦人是翟家開罪不起的,便隻能強忍下這股火氣。

“這是陳家酒樓的老板娘。”

楊玉蘭剛回京城不到一年,並不清楚盼兒的身份,她雖然聽說過陳家酒樓的大名,卻不知道這酒樓背後站著定北侯府。

想到一個小小的商戶竟然敢對她甩臉子,楊玉蘭喉間好像被一團棉花噎住似的,上不去下不來,甭提有多難受了。

眼裏劃過一絲陰鷙,楊玉蘭盯著女人的背影,藏在袖籠中的手死死握拳,修剪得宜的指甲掐在肉裏,留下了一道道月牙狀的印子。

代氏手底下最得力的丫鬟很快端著藥湯回來了,盼兒沒有進房,在外頭等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代氏跟在葛稚川身後,兩人一並走出來。

盼兒走到代氏麵前,看著女人麵色蒼白,額間冒出了幾滴汗珠兒,趕忙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擦拭了幾下:

“楊氏的身子骨怎麽樣了?”

一旁的葛稚川聽到動靜,有些不滿道:“夫人這是信不過葛某的醫術?不過是一劑打胎藥罷了,讓小老兒出手,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是是是,今日勞煩先生走這一遭,的確是殺雞用了宰牛刀,先生辛苦了。”一邊說著,盼兒兩手抱拳,似模似樣的給葛稚川作揖,葛老頭也是個臉皮薄的,哼哼一聲之後,便緊緊閉上嘴,沒再說些別的了。

跟代氏一起在翟家的小園中走了一會兒,盼兒想起楊玉蘭,忍不住皺了皺眉:“那位楊二小姐如今沒名沒分的呆在府裏,實在是不像話。”

“可不是嗎?偏偏我那二叔被迷得神魂顛倒,按說楊玉蘭也不是那種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五官不過秀氣,哪裏會讓男人癡迷到這種地步?”

柔若無骨的小手摘了一片鮮綠的葉片,放在鼻間嗅著那股淺淡的清香,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是否美貌還在其次,男人不就喜歡那種柔柔弱弱的女人?楊玉蘭死了丈夫,一個寡婦呆在京城,皮相又生的好,你那二叔本就願意拈花惹草,對自己的小姨子憐愛非常,哪能放過這個機會?”

代氏麵上露出幾分厭惡,點了點頭,想起楊氏打了胎之後的模樣,忍不住哼了一聲:“就算他再喜歡楊玉蘭,也不可能將人光明正大的娶進來,要是楊家不嫌丟人,就讓嫡出的女兒當個外室算了,反正他倆老早便做出了那檔子事兒,想來也是不要臉麵的……”

如今翟家正亂著呢,盼兒不想給代氏添麻煩,便沒在此處多待,確定楊氏不會出什麽大事,她就帶著葛稚川一起坐著馬車回了廢莊。

方才從藥廬裏拿到了避子藥,欒玉拎著藥包去了廚房,架起瓦罐,在裏頭加上了三碗沁涼的井水,隨後放入藥材,用小火將裏頭的井水熬成一碗,這才將烏漆漆的湯藥端到了房裏。

盼兒聞到那股藥味兒,便覺得有些膈應,正猶豫著喝還是不喝,褚良便回來了。

男人掀開簾子走進屋,看著小媳婦手裏端著藥碗,英挺的劍眉登時緊緊皺著,鷹眸中滿是濃到化不開的擔憂,急聲問:“媳婦可是哪裏難受,為什麽要喝藥?”

小手擺了擺,等到房裏伺候的丫鬟全都退了下去,盼兒抿了抿唇,哼哼道:“這是葛神醫開的避子湯,喝下去之後便能敦倫了,若是將軍今夜安安生生不會生事,我也不必喝這種苦藥。”

聽到這話,褚良好似被噎住了一般,呐呐閉上了嘴,看著那碗藥湯時,黑眸中甚至還帶著濃濃地期待。

畢竟小媳婦不喜歡細絹布、魚泡之類的東西,若是不喝下避子藥的話,他怕是隻能當和尚了。

跟小媳婦成親這麽多年,頭一回生小寶時,褚良在邊關打仗,並沒有陪在盼兒身邊,但當毓秀出生之時,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女人生產到底有多艱難,跟閻王爺就隔了一層薄紗,一旦將這層紗給掀開,他的盼兒就沒有了。

隻要想到這一點,男人心底便湧起了無盡的恐慌,比起孩子,褚良更看重自己的發妻。

眼見著盼兒將苦澀的藥湯一滴不剩地喝進肚中,褚良一把將小女人打橫抱起,大闊步往外走。

“這是要去哪兒?”

褚良沒吭聲,腳步不停,直接將小媳婦帶到了馬棚。

夏日裏天氣本就溫熱,馬棚裏一陣陣臭氣湧來,盼兒忍不住捂著鼻子,見著牽起了一匹馬,往外走來。

蒲扇般的大掌掐住了纖細不盈一握的小腰兒,小女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坐在了馬背上。

男人翻身上馬,女人纖瘦細致的脊背緊貼著褚良的胸口,即便隔著幾層衣料,盼兒依舊能感受到從褚良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

馬蹄聲噠噠作響,盼兒覺得有些熱,忍不住挺直了身子,哪想到一隻胳膊環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將人摟在懷裏。

薄唇貼著細致的耳垂,褚良悶笑一聲:“記不記得離廢莊不遠的地方有個溫泉,最近一段時日你來回奔波,也疲乏的緊,正好在湯泉中泡一泡,也能解解乏。”

這話乍一聽好似挺有道理的,但仔細一琢磨卻有些不對味兒,方才從廢莊離開之前,她剛喝了避子湯,跟麵前這個雙眼發綠的男人一起泡溫泉,不止不能解乏,反而會更加疲憊。

而且那溫泉雖然沒人去,卻是在荒郊野外的地界兒,幕天席地即便沒人看,但若是將身上的衣裳全都褪下來,做出那等親密的事情,盼兒還是覺得有些別扭,越想小媳婦就越是害羞,耳根變得又紅又燙,扭過腰,小手推搡著男人的胸膛,偏偏她力氣根本比不過常年習武的男人,三兩下就被褚良製住了,靠在結實的胸膛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盼兒聲音又嬌又甜,平日裏說話都給含著蜜似的,此刻夜半無人,隻有夫妻兩個騎著馬在山林中前行,褚良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當即眸色深沉了許多。

等趕到湯泉時,男人將韁繩係在樹幹上,主動幫著盼兒解開腰間的係帶。

漆黑天幕上掛著一輪明月,淺白色的月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周圍傳出隱隱約約的鳥叫聲,盼兒羞的渾身發紅,細白的手臂纏住了褚良的脖頸,這才不至於掉入水中。

等到天光蒙蒙亮時,盼兒恍恍惚惚地睜開眼,她躺在湯泉邊上的一塊黝黑的岩石上,身上蓋著男人的衣裳,環視一周,她發現褚良正蹲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好像在看著什麽。

“怎麽了?”

女人的聲音略有些沙啞,此刻一開口,喉間便傳來微微地刺疼,昨晚上折騰的太過厲害,現在就是惡果。

褚良沒有回頭,隻見他弓著腰,脊背繃緊,整個人如同一頭蓄勢待發地猛獸一般。

盼兒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草叢裏究竟藏著什麽。

過了一眨眼的功夫,褚良突然昂首闊步走回來,盼兒定睛一看,發現他手裏頭提著一隻灰撲撲毛茸茸的小東西。

被拽著後頸的肉,小東西明顯有些不舒服了,嘴裏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這是?”

“小狼崽子,說不定是大灰的種。”

盼兒有些懷疑:“廢莊附近隻有大灰一匹野狼吧?難道還有一匹母狼藏著?”

“這誰知道,反正遇上了,咱們就帶回去養著。”

盼兒忙不迭地將小狼崽兒抱在懷裏,小東西還沒長牙,在女人懷裏頭來回轉圈,抽著鼻子仔細嗅聞著,因為常年飲用靈泉水的緣故,動物對盼兒要親近許多,原本在褚良懷裏掙紮不休的小狼崽兒,霎時間便老實了不少,乖乖趴在女人腿上,毛腦袋在盼兒胸前蹭了蹭,明顯是有些餓了。

小媳婦勻白的小臉兒漲得通紅,她才剛生下毓秀不久,雖然小姑娘身邊有乳母照顧著,但她身為母親,有時候還是會將毓秀抱到跟前,親自喂養孩子。

因為這個緣故,盼兒一直沒有喝回奶湯。

褚良忍不住笑罵道:“這小畜生竟然是個色胚子,竟然想跟本將軍搶食、”

話還沒說完,盼兒便急急地伸手去捂褚良的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麽?”

盼兒將衣裳穿好,抱著小狼崽,跟褚良一起騎馬回到了廢莊。

剛一回到小院兒,野狼跟獒犬便急急地衝了過來。

平日裏它們一看到盼兒,便跟瘋了似的,可勁兒地在女人身上蹭著,就為了得著些靈泉水,但今日卻有些不同,還沒等衝到近前,野狼便頓住腳步,鼻子抽了抽,四處嗅聞著,大尾巴來回掃在地上,發出嘩嘩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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