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醜婦

木子

第159章 臨盆

書名:農門醜婦 作者:木子 字數:6962



淩氏麵色漲的通紅,渾身僵直,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直往天靈蓋處鑽,她死死地盯著那隻瓷碗,指尖上的疼痛還沒消失,怎麽也想不到,那兩滴血竟然沒有融合在一起。

“不、這不可能!你在水裏動了手腳是不是?你是我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親兒子,我們的血怎麽會不能融合在一起?”

褚良一雙鷹眸中露出明顯的狠色,咬緊牙關道:“這碗水是在母親您的屋裏找到的,兒子哪能動手腳?你我二人的血沒有融合在一起,是不是證明了你根本不是我的親娘?”

淩氏連連搖頭,整個人都慌了,她嘴裏發幹,直勾勾地盯著褚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露出這種狼狽倉皇的神情,褚良並無絲毫的心軟,他手一揚,狠狠地將瓷碗摔在地上,瑩潤光潔的瓷器登時四分五裂,碎片濺在淩月娘的腿上,隔著衣裳劃破了女人細膩的皮肉,偏偏淩月娘生怕會被褚良針對,死死咬著唇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此刻的褚良就跟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簡直瘮人極了,連姑母都不敢在他麵前撒野,她哪裏還有什麽膽子?

男人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淩氏看著兒子的背影,心疼如同刀絞,兩腿發軟,直直地從八仙椅滑到在地。

屋裏的奴才還沉浸在滴血認親的結果之中,尚未從這個驚嚇中回過神來。

突然,穿著甲胄的侍衛直接衝進了正堂,兩人抓著李嬤嬤的胳膊,好似拖著一頭死豬,將不斷哭嚎的老虔婆拽了出去。

淩氏滿眼猩紅,李嬤嬤到底在她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淩氏實在離不開自己的心腹,趕忙衝上前,抓著侍衛的袖口,怒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李嬤嬤是我的人,你竟然也敢動?”

侍衛麵無表情,麵對淩氏的威脅,他眼皮子動都沒動一下,道:“是將軍的吩咐。”

說完,男人手腕一震,就將李嬤嬤給帶走了。

淩氏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淩月娘看著這個向來疼愛她的姑母,心裏頭既怨又恨,要不是淩氏攛掇,讓她以為能跟表哥成親,淩月娘打死都不會主動踏入到定北侯府中一步,甚至還脫了衣裳,現在她將表哥給得罪死了,淩氏到底是不是表哥的親娘還不好說,這樣一來,她還有什麽出路?

越想就越是心慌,淩月娘小跑著往外衝,哪想到她剛邁出門檻一步,寒光湛湛的佩刀就出了鞘。那刀刃大抵是剛剛磨過,鋒銳十足,直接將女人細軟的發絲給割斷了。

身上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淩月娘雖然想要從此處離開,但她卻不想死。

一步一步往後退,等到退到了安全的距離之後,她將正堂的雕花木門死死闔上,纖瘦的脊背緊貼著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無論這對姑侄心中有多不甘,褚良都不打算繼續容忍她們了,他派了手下直接將淩氏與淩月娘送回潁川老家,由十個丫鬟看著,確保姑侄倆永遠都不會回到京城,甚至都邁不出老宅一步,這些護送的侍衛才回來了。

將淩氏送走之事,老侯爺也是知情的,畢竟他才是侯府真正的一家之主,即便年邁,但年輕時征戰沙場的他也不是老糊塗,侯府裏亂作一團,他自然不能繼續呆在廢莊中過清閑日子。

老侯爺一回到侯府,就跟褚良在書房中深談了整整一個時辰,門外有武功不凡的侍衛守著,這祖孫兩個到底說了什麽,外人根本無從知曉。

*

*

盼兒在忠勇侯府中整整呆了小半個月,等到她快要臨盆時,褚良才坐著馬車來了嶽父嶽母家,一見到小媳婦,男人鷹眸中滿是委屈,好似在控訴盼兒這麽久都沒有回家一般。

裝作沒有看到褚良黑如鍋底的臉色,小媳婦手裏頭捏著一顆桂圓,仔細將外頭那層又硬又黃的殼兒給褪了去,桂圓香甜透明的汁水立刻往外湧,沾濕了柔嫩的指尖。

黝黑如同深井的鷹眸死死盯著小媳婦略有些濕潤的手,褚良隻覺得自己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獸,心裏頭饞極了,偏偏力不從心。

對上了男人的眼神,盼兒忍不住啐了一聲,好在她還記得自己身處忠勇侯府,周圍伺候的丫鬟都不是自家人,要是被她們瞧見褚良這副厚顏無恥的樣子,心裏頭指不定怎麽編排她呢。

男人昂首闊步地走上前,大掌包裹住那雙軟如豆腐的小手,順勢一拉,直接將小媳婦打橫抱在懷裏,快步往外走。

說實話,小媳婦在石家呆著的這半個月,褚良的日子甭提有多難熬了,他恨不得從第一天就把盼兒接回來,偏偏淩氏跟淩月娘還在府裏,盼兒肚子裏還懷著身子,若是提早回府的話,萬一受到衝撞就不好了。

盼兒貼在褚良耳邊,麵頰微微泛紅:“小寶呢?”

“今日欒英也跟著來了,他跟欒玉兄妹倆武藝極高,照顧小寶一個孩子自然不成問題,咱們夫妻倆分隔了整整半個月,我想你想的心頭發慌,眼中除了你之外,再也看不見別人,咱們先行一步,別讓那些他們打擾了。”

盼兒驚呆了,怎麽也沒想到褚良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記得剛見到這人時,褚良的性子十分倨傲,根本看不上她這個容貌醜陋的村婦,要不是靈泉水對他有用,能夠使男人身上的傷口愈合,她恐怕早就死在這人手裏了。

哪像現在,平日裏緊緊抿著的薄唇一開一合,褚良嘴裏頭能說出不少好聽的話兒來,哄的人心花怒放。

輕輕咳嗽了一聲,盼兒以手掩唇,不讓男人看到她那張通紅的臉。

褚良小心翼翼地將小媳婦抱進了馬車,剛一上馬車後,便直接低下頭,銜住了嬌嫩的唇瓣,用力地吻著。

盼兒一口氣橫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的十分難受,她兩手捏拳,用力在男人胸口處捶打了幾下,偏偏褚良這廝皮糙肉厚,即使先前被忠勇侯教訓了一頓,現在還是死性不改,恨不得將盼兒直接揉進懷裏頭才罷休。

小夫妻兩個在馬車上癡纏了好一陣子,到底也沒鬧出什麽大動靜來,便直接回到了家,畢竟褚良現在身體有礙,想要做點什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轉眼又過了十幾日,盼兒終於發動了。

因為先前生過小寶的緣故,這一回羊水破了時,盼兒並沒有覺得害怕,屋裏響起淅瀝瀝的水聲,將她腳上的繡鞋都給打濕了,伺候在她身邊的欒玉聽到動靜,目光落在盼兒身上,眼珠子都快看直了。

“還不快去把穩婆叫過來?”

聽到這話,欒玉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往外跑,很快就將同住在小院兒中的兩位穩婆帶進了屋。

盼兒沒有急著回到床上,她扶著牆,慢慢在屋裏走著。

她有了經驗之後,知道現在產道還沒有打開,若是稍微走動幾步的話,生孩子時也會更加順利。

道理誰都懂,但做起來卻有些難。

生孩子的過程無疑是痛苦的,即使盼兒對這個小生命抱有極大的期待,每走一步路,她的小腹好像有刀片在一下又一下的刮著,疼的小女人滿臉煞白,熱汗滾滾而下。

頰邊散落的鬢發黏在臉上,讓她看起來狼狽極了。

為了保存體力,盼兒走到桌邊,手裏拿著一塊糕點,忍著疼慢慢吃著。口腔中彌散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即使雲片糕香甜鬆軟,此刻盼兒吃在嘴裏,也覺得十分難熬。

指尖顫抖,她從懷裏掏出靈泉水,喝下泉水時,一股暖流直接從口腔彌散到肚腹裏,倒是舒坦了幾分。

褚良進來時,看到小媳婦兩手撐著桌角麵色慘白的模樣,他的心揪成一團,牙關緊咬,走到盼兒身邊,扶住了小女人的胳膊。

看到褚良來了,盼兒甚至還笑了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快扶我在屋裏再走兩圈兒......”

眼見著小媳婦緊緊皺著眉頭,即使嘴角帶笑,眉眼處仍流露出濃重的痛苦之色,他肚腹裏火燒火燎,最終隻能憋出一句話:“生完這個,咱們再也不生了。”

等到兩個穩婆終於到了時,其中一個看到堂堂的定北將軍還在屋裏,先是呆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道:“將軍,產房中最是汙穢不過,您還是先出去吧。”

小寶出生時,褚良根本沒在盼兒身邊,自然也不知道女人生產到底有多麽艱難,此刻看到小媳婦為他遭了這麽大的罪,他心裏更是難受,哪裏還顧得上避不避諱的?

一把甩開穩婆的胳膊,褚良走到床邊,沙啞道:“媳婦,我陪著你。”

此刻宮口已經開了,盼兒雙眼不自覺地溢出淚來,眉心中也湧出了靈泉水,不過因為她出汗出的厲害,房中除了褚良知道女人額間的是靈泉水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看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聽到褚良跟穩婆的對話,盼兒咬著唇,借著那股刺疼讓她神智,清醒了幾分,嬌美的麵龐扭曲的厲害,道:“你出去!”

平滑的指甲本來是不刺人的,但因為女人的力氣用的太大,將褚良手背上的皮肉都給生生摳下來一大塊兒。

男人卻好似渾然未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快出去。”盼兒忍不住重複了一遍。

褚良渾身發顫,臉色明顯難看極了,即便不想從產房中離開,但看到小媳婦這麽難受的模樣,他卻不忍心讓盼兒在自己身上浪費力氣。

陡然起身,男人幾步衝到門外,在院子裏踱步,跟在熱鍋上急的團團轉的螞蟻,也沒有任何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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