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醜婦

木子

第69章 上火

書名:農門醜婦 作者:木子 字數:9589



正待褚良要下手將小女人徹徹底底的吃進肚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嬰兒的嚎哭,即使隔了一層門板,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夫人,小少爺哭的厲害,奴婢沒用,實在是哄不好小少爺了……”秦奶娘的聲音門外傳進來,盼兒的紅嘴兒被咬的陣陣刺痛,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狠狠在男人胸口推了一把,直接將雕花木門掀開一條小縫兒,從門裏鑽了出去。

小寶被秦奶娘抱在懷裏,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小襖,腦袋上帶著虎頭帽,腳上穿著虎頭鞋,原本小臉白嫩嫩好像剛出鍋的包子,現在漲成了血紅色,哭聲帶著沙啞,讓盼兒整顆心揪成一團,趕忙將孩子接過來抱著。

外頭風大,盼兒帶著孩子進屋了,秦奶娘跟在她後頭,餘光在主臥中瞧瞧打量著,看到站在屏風處高大健碩的男人,年少有為英武不凡,秦奶娘兩條腿兒都軟了,不過她隻是小少爺的奶娘,也不敢多看,忙低著頭,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

盼兒沒發現秦奶娘的小動作,她心思全都放在哭個不停的小寶身上,急的眼睛都紅了,平時小寶這麽哭鬧時,隻要抱在懷裏哄上一會,這孩子一高興也就止了淚,今日盼兒使盡了渾身解數,在小寶臉上親了好幾下,抱的兩隻胳膊都酸脹的很,孩子依舊哭個不停,還不住的咳嗽著。

一開始盼兒心口還因為淩月娘的事情堵得慌,看到小寶這副模樣,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表妹不表妹的,她眼裏升起了幾分驚懼,茫然無措的抬眼看著不遠處的男人,顫顫開口道:“小寶一直哭個不停,你快點兒請個大夫來呀!”

小娃兒的哭嚎聲十分刺耳,褚良不由一張臉不由嚴肅幾分,走出主臥衝著院子裏的侍衛吩咐幾句,那人就忙不迭的離開昆山院,去請大夫了。男人回身走到盼兒身邊,見小媳婦細白鼻尖上掛著細密汗珠兒,便主動將小寶接到懷裏單手抱著,空閑下來的另一隻手掌指頭微微曲著,將女人臉上的淚痕擦了擦:

“哭什麽?這孩子壯實的跟牛犢子似的,現在叫喚也不一定會有什麽事兒,等會大夫就來了,你別急……”

“我怎麽能不急?小寶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感情不是你生的,你這當爹的不心疼,我哪能像你這麽沒心沒肺,眼睛裏隻有那月娘表妹,都快把我們母子兩個給忘了……”盼兒越想心裏越是難受,小孩子身子骨本就弱氣,小寶也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現在氣息也弱了幾分,臉上熱的厲害。

褚良濃黑劍眉緊緊擰著,一時間想不出話來反駁,倒是站在牆角的秦奶娘小聲道:“少奶奶,話不能這麽說,您看少爺這副模樣哪裏是不心疼孩子的,我家裏的那男人才不是個東西,孩子就算哭上一宿,他都不帶看一眼的……”

秦奶娘眼神隱晦的掃了褚良一眼,她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她男人的確不是個好東西,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不過早在前些日子,因為在賭坊裏欠了債,被人活活給砍死了,而她生下來的那個女兒,也被扔在了婆家,連看都沒看過一眼,生怕自己被那個賠錢貨拖累,就直接住到妹子家裏頭。

說起來也巧得很,秦奶娘的妹妹嫁給了個窮秀才,剛生了一胎,原本欒英是想讓小秦氏來侯府當奶娘,豈料小秦氏應下此事後,實在舍不得自己剛出世的孩子,就跟自己的姐姐換了換,讓身上還有奶水的秦奶娘了這定北侯府當奶娘。

秦奶娘是新寡,年紀又輕,一張臉長得也算是清秀可人,因為還在哺乳的緣故,胸脯將小襖撐的鼓鼓囊囊的,隻可惜剛生完沒多久,腰上的肉多的很,遠遠比不上盼兒那細的單手可握的小腰兒;不說身段兒,就看看兩人的那張臉,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得比。

秦奶娘心裏頭知道自己比不上林盼兒模樣標致,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她雖然沒有多美,好歹也能看得過去,這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將軍身邊除了林盼兒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女人,難道真的不會膩歪?跟她林盼兒一樣,都是侯府的奶娘,憑什麽一個能當侯夫人,一個卻隻能做這些伺候人的活計?

盼兒沒吭聲,她也知道自己是在遷怒褚良,不過因為淩月娘的事情,她心氣兒不順,現在也算是借題發揮了,餘光偷偷瞥了男人一眼,發覺他臉上半點兒怒意也無,即使小寶不老實的在他懷裏撲騰著,口水鼻涕都蹭在衣裳上,鷹眸中依舊不帶一絲不耐。

盼兒微微皺著眉頭,暗自歎了一聲,沒再開口,隻是老老實實的在男人身邊站定,隻瞧著那張臉,嫩生的很,就跟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似的。

天早就黑了,京城裏根本沒有幾家醫館在晚上還開門,那侍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敲開一家醫館的門,他知道是小少爺害了病,那可是將軍的獨苗兒,貴重的不得了,這侍衛幾乎是將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給扛到了定北侯府,將老人家嚇得臉都白了,好在老大夫心胸寬廣,也沒跟一個小侍衛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老大夫很快就到了侯府,進了昆山院,一看到孩子就讓褚良將小寶放在床上,將小娃身上厚實的衣裳都給扯開,道:“現在外頭冷的很,但屋裏麵燒著炭盆子,大人都覺得燥熱的很,幾個月大的娃兒更加吃不住這股子熱度,竟然還給小少爺套了一層襖子,肯定熱的難受了……”

大紅的小襖被掀開,連帶著剛剛戴在頭頂的虎頭帽也掉在地上,帽裏細軟的頭發被汗水打濕,粘粘糊糊的貼在頭皮上,就跟從水裏頭撈出來的一般,小寶被剝得光溜溜的,露出了圓鼓鼓軟乎乎的屁股蛋兒,上頭有零星幾粒紅疹子,明顯就是熱著了。

老大夫伸手在娃兒的肚皮上按了按,皺了皺眉道:“小少爺這是上火了,平日裏奶娘吃的東西也得注意著些,雖然肉類是好物兒,也能使奶水充沛,但孩子身體弱,本就上火,現在又便不出來,這才一直哭個不停……”

這話說的盼兒小臉兒漲紅如血,簡直快被羞愧給淹沒了,她生小寶是頭胎,以前也沒有什麽養孩子的經驗,隻知道不讓小寶餓著凍著,哪能想到大冬天的竟然會上火?

其實此事也怪不得盼兒,她才剛做完月子就被欒英擄到了侯府,給褚良提供了藥引子,救了男人一命,與小寶分離了幾個月,這些事情自然沒有上手,現在什麽都不清楚,才讓孩子憋得難受。

好在小寶除了上火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麽毛病,隻要身上的衣裳穿的薄些,將青玉樓的炭盆子撤下一個,平日裏再多喝些水,想必症狀就能減輕不少,因為小娃兒泄不出來,老大夫又開了一副通便的湯藥,讓奶娘喝了,等藥汁裏的藥性滲入到奶水中,再給小寶喝下肚,這樣一來,既不會傷身,還能讓小娃兒舒坦不少。

主臥裏嬰孩的啼哭聲漸漸弱了,小寶哭了整整一個時辰,早就累的不行,此刻舒坦了不少,在柔軟的錦被裏睡的跟小豬崽兒似的,嘴裏透明的哈喇子滴在攢金絲軟枕上,濕淹淹糊了一片。

紫書紫煙兩個從櫃子裏頭拿了診金後,就把老大夫給送走了,秦奶娘本想著把小寶給抱到青玉樓裏頭,畢竟這小崽子雖然是從林盼兒肚皮裏爬出來的,但身上到底流著將軍的些,平日裏隻要得了空,將軍就會來青玉樓中看上幾眼,每次瞧見這英俊挺拔的男人,她心裏又慌又喜,激動的不得了。

“少奶奶,奴婢把小少爺抱回去吧,別耽擱您歇息……”盼兒聞聲看了一眼睡的臉兒漲紅的小寶,見這孩子舒坦的咂咂嘴,她心裏簡直化成了一汪水,無論如何都舍不得跟孩子分開。

一邊往床頭走,盼兒一邊說:“不必了,秦奶娘辛苦了這麽些日子,就先回青玉樓好好睡一晚上……”

“這……”秦奶娘怎麽也沒想到盼兒會說出這種話來,難道她是起了親自帶孩子的心思?要是這樣的話,自己還能留在侯府嗎?越想就是著急,秦奶娘忍不住道:“先前夫人說過,讓奴婢跟佘奶娘一起照顧著小少爺,不讓您勞心費神……”

秦奶娘不提淩夫人還好,一提這一茬兒,盼兒立馬就想起來芙蓉苑的那一對姑侄,明明褚良已經跟自己成親了,淩月娘還是什麽高門大戶嬌養著的小姐,竟然也這麽不知羞,連名聲都不顧死皮賴臉的非要往褚良身邊湊,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還沒等盼兒開口,褚良先陰沉沉道:

“好大的膽子,讓你來府是伺候小少爺的,不是跟主子頂嘴的,還不滾下去!”褚良又不是瞎子,方才秦奶娘偷偷打量他的眼神雖不明顯,一回兩回的發現不了,但看了四五次,褚良又怎能無動於衷?

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小媳婦要是用那種火熱的眼神盯著他看,男人心底肯定能燃起熊熊烈火,但偷覷他的不是盼兒,而是一個伺候他兒子的奶娘,想到這樣的女人惦記自己,褚良胃裏一陣翻湧,簡直惡心極了。

男人在戰場時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身上那股懾人的氣勢做不得假,即使秦奶娘對褚良動了歪心思,此刻也差不點被嚇破了膽,聽到男人的話,連大氣而都不敢喘,也沒有再胡亂接話,貼著牆根兒便快步走了出去。

等人離開後,房裏頭隻剩下了一家三口,褚良臉色發黑的盯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東西,知道今晚上又不能將軟嫩嫩的嬌兒吃進肚子裏,褚謹還真是個討債鬼,也不知道他這個當爹的上輩子是欠了多少債,才生了這麽個兒子。

小夫妻兩個都上了床,一左一右的躺在小寶邊上,小娃睡的沉,屋裏鬧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沒把他吵醒,倒是乖得不得了,褚良眼見著被他抱在懷裏的一大一小,明明小寶的五官輪廓都像極了自己,偏偏眉眼處還透著幾分小女人的影子,讓他眼神不由柔和了些。

盼兒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就聽到男人開口道:“明日一早,咱們就去廢莊裏小住一段日子,等到淩月娘離開後再回來……”褚良身為定北將軍,乃是大業朝正二品的大員,即使還沒有繼承爵位,身份依舊貴不可言,比在翰林院當個編修的齊川強了不知多少倍。

定北將軍成親,按照律例一共有九日的婚假,新嫁娘三朝回門,還剩下六天,要是淩月娘沒來的話,褚良跟林盼兒正是新婚燕爾,住在府裏也沒什麽大不了,但現在府裏頭多了一個不速之客,總不能讓小媳婦日日心裏頭憋悶著。

半夜裏攏共起來了一回,給小寶換了尿布之後,盼兒很快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盼兒腦袋還不甚清醒,就覺得渾身一陣陣發熱,也不知是不是屋裏頭的放了炭盆子且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緣故,憋悶的她都快透不過氣來了,褚良低著頭,目光落在酡紅的臉蛋上,看著小女人櫻桃般柔嫩的唇瓣開了一條細縫兒,他便趕緊低下頭,去叼住香甜的紅嘴兒。

被人緊緊抱在懷裏,兩人貼的極近,一點兒縫隙都沒有,盼兒覺得有些不對,明明二人之間應該還隔著小寶的,那孩子去了哪裏?費力的睜開水眸,盼兒先是含羞帶嗔的瞪了褚良一眼,餘光四下掃了一圈兒,發現小寶縮在床角,雙眼緊閉,一點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盼兒推搡著褚良,口中道:“現在青天白日的,你快別鬧了,待會有丫鬟進來,讓她們瞧見我還怎麽做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褚良直接吞進了肚子裏,喉嚨中發出嗚嗚咽咽的哼唧聲,可憐的很。

守在主臥外頭的翠翹看著時辰不早,端了水進來想伺候主子洗漱,但剛剛走上台階兒,就聽到屋裏傳來女子似歡愉似痛苦的嚶嚶哭聲,還有床板吱嘎吱嘎的晃動聲,小丫鬟雖然還未經人事,但伺候在盼兒身邊,這幾日可是親眼瞧見將軍跟主子有多恩愛,現在聽到動靜後,與紫書對視一眼,兩人忙不迭的走到不遠處的廂房裏,暗想要等多久才能消停下來。

等到褚良終於吃飽喝足後,這人用那雙粗笨的手幫盼兒擦身,屋裏頭的水放了一晚上,早就變得冰涼刺骨,浸透了的帕子被黝黑大掌捏著,水珠兒滴在盼兒腿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讓丫鬟送水進來。“邊說著褚良邊往門口走,盼兒見狀,趕緊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咬著唇哼哼唧唧道:”別叫她們進來……”白日宣淫實在算不得光彩,盼兒本就出身不高,還在府裏頭當了奶娘,今天跟褚良大白天胡鬧了這一回,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也不會說褚良什麽,隻會認為她不知廉恥,大清早的就纏著男人。

握住白嫩小手,褚良坐在床邊,沒說話,隻是用冰涼的帕子仔仔細細的將小女人擦了個遍,擦得十分幹淨,這才背過身從立櫃中取了幹淨衣裳,費勁兒的幫盼兒穿在身上。

褚良在忙活著,盼兒卻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褚良雖然出身侯府,但一身軍功卻是實打實從戰場上拚死拚活掙出來的,這樣的男子對於整個大業朝而言,都是極為英勇的人物,此刻竟然做著這些丫鬟才做的事情。

懷裏跟揣了隻兔子似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盼兒也沒說話,等到穿好衣裳後,褚良才將偏房裏的丫鬟叫了過來,讓翠翹伺候盼兒洗漱,紫書紫煙兩個去大廚房拿些吃食過來。

之前周莊頭送了玉田胭脂米到了榮安坊,趙婆子也是個好記性的,去年林氏攏共就做過一回元宵,就被她跟記住了,現在直接用胭脂米做好了吃食,分別送到了忠勇侯府跟定北侯府裏頭,即使現在及上元節還有兩個多月,不到吃元宵的時辰,但也算嚐鮮了。

青瓷小勺舀了一顆濃粉色的湯圓,先是吹了吹氣,等到熱勁兒散了幾分,盼兒這才咬了個小口,將湯圓囫圇著吃進肚子裏。湯圓是黑芝麻餡兒的,這餡料做起來也講究的很,先得放進鐵鍋裏炒香,再用碾子給碾成碎渣,偏偏還不能磨得太碎,否則粘粘糊糊的口感不好,也吃不出香氣。

一隻青花瓷碗裏隻放了四顆湯圓,這東西做的也不多,畢竟湯圓本來是該用黏米做的,玉田胭脂米即便是難得的好東西,隻加了清水蒸飯都香甜的很,但卻不太粘,費了好大力氣才做出了這麽些。

盼兒吃完後用帕子擦了擦嘴,躺在床上的小寶大概是聞到了香味兒,哼哧哼哧的哭了起來,經過昨晚上那一回,盼兒提心吊膽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陪在小寶身邊,約莫他該餓了,就把小襖的盤扣解開,露出一邊兒給小娃吃著。

褚良還沒吃完,坐在外頭,跟屋裏隻隔了一塊屏風,屏風適用上好的錦緞秀出來的山水圖,因為料子薄的很,能清楚的看到裏頭女人影影綽綽的身形,藏在襖子裏纖細的腰,以及正不得空閑的飽滿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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