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醜婦

木子

第66章 買休賣休

書名:農門醜婦 作者:木子 字數:13144



褚良忙拉過盼兒的手臂,看到那白嫩嫩的胳膊上又青又紫,男人微微皺著眉頭,沒有丁點兒笑意,好像別人欠了他多少銀錢似的。

手上的傷口看著嚇人,實際上卻並不很疼,畢竟盼兒生的肉嫩,稍微一碰就是又青又紫一片,這事也不怪褚良。

不過看到男人緊繃著一張臉,嘴角下拉的模樣,她心裏悶笑不已,直接開口道:

“將軍,我一點也不疼。”

邊說著,盼兒還舉起胳膊在褚良眼前晃了晃。

不管盼兒說的話是真是假,看到那青紫的皮肉,男人心情仍惡劣的很。

他一聲不吭,手裏頭拿著那條抹胸裙,動作更為仔細,先將細細帶子給抽開,裹在女人胸前,手上動作笨拙生澀,費了好大力氣,額頭上溢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才將衣裳穿好。

胸口處的帶子勒的死緊,盼兒有些透不過氣來,她現在還沒有回奶,最近喂小寶喂的少了,褚良喝藥引子也沒有以前次數頻繁,以至於她漲奶漲的厲害,微微有些發疼。

褚良倒是沒看出盼兒的異樣,把褙子給小女人套上,伸手露出柳條般的細腰,帶著人往外走。

剛才胡鬧了一回,盼兒覺得腿根處又麻又疼,即使不看也知道那處柔嫩的皮肉定然是磨破了,否則以褚良貪得無厭的性子,怎麽會那麽輕易的放過她?

弄了一回,被鹿筋湯挑起的火氣消散大半,帶著盼兒去了偏房,翠翹帶著紫煙紫書兩個,把大廚房送來的飯食端了過來。

八寶兔丁、雞絲銀耳,湖米茭白,還有一道慧仁米粥。

這米粥看似平淡無奇,但裏頭的米卻是用的廢莊裏產出來的玉田胭脂米,之前胭脂米收上來的時候,盼兒一直沒吃著,現在她嫁到了定北侯府,周莊頭便將莊子裏產出來的糧食裝在麻袋裏,直接送過來。

從軍的漢子一般都是無肉不歡,褚良也不例外。

除了八寶兔丁之外,其他兩道菜對他來說都太清淡了,不過盼兒卻經常吃這種菜色。

林氏的身體不好,在吃食上定然得十分仔細,清淡的菜色不傷胃,而且食材新鮮,吃習慣了反而覺得十分鮮美。

手裏拿著銀筷,小口小口的夾著菜,淡粉色的慧仁米粥熬得軟糯粘稠,吃進嘴裏,米粒入口即化,紅棗香甜,胭脂米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甘甜可口,倒是比大廚房精心烹製的菜肴還要好吃。

怪不得老爺子當時非讓盼兒種胭脂米,像這種好東西,自己吃都覺得不夠,哪裏還舍得分給別人?

即使褚良不愛吃素,也跟著盼兒喝了兩大碗慧仁米粥。

盼兒隻吃了七分飽,翠翹端來泡好的茶湯,漱了漱口,之後夫妻兩個就離開了偏房。

榮安坊一個月沒開張,盼兒心裏頭總是放心不下,今日跟褚良提了此事,下午她緩了緩,腿間疼的沒那麽厲害,就帶著翠翹一起去了榮安坊。

上了馬車,車軲轆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盼兒早在出門之前就換上了厚衣裳,外頭披了一件織錦皮毛鬥篷。

手裏頭捧著湯婆子,她閉目養神。

榮安坊離著定北侯府不算太遠,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便到了地兒。

翠翹扶著盼兒下了馬車,趙婆子這幾日一直在榮安坊裏頭呆著,鋪子雖然沒開張,但也積了不少灰塵,洗洗涮涮的活計是免不了的。

推門走進了鋪子裏,窗戶沒開,屋裏頭有些發暗,趙婆子聽到動靜,掀開簾子從後院走了進來,一看到盼兒跟翠翹兩個,臉上露出喜色。

“小姐,您怎麽來了?”

盼兒環視一周,笑了笑,說:“先前就讓你在鋪子裏枯等了好幾日,我要是再不來的話,你不急,小錦那孩子都該想娘了。”

榮安坊現在隻有趙婆子一個人,實在是走不開,也沒法子照顧不滿周歲的奶娃娃。

無奈之下,趙婆子就把小錦留在了廢莊裏,由柳氏幫忙照顧著,柳氏性情溫和,又有耐心,也是個極為可靠的人選。

這幾日趙婆子把鋪子裏裏外外都給灑掃一遍,點上油燈後,屋裏頭看著亮堂不少。

手裏端了一個巴掌大的白瓷碗,裏頭裝著紅豔的湯水,因為是用溫水化開的,透著一股濃濃的甜香。

盼兒挑了挑眉,問:“這是何物?”

邊說著她邊將瓷碗接到手裏,用小勺舀了些湯水送入口,頓時一股馥鬱的甜香在唇齒間化開。

這股甜味與糖的甜味並不相同,要更為清新,口感也更加豐富。

“奴婢上個月買了不少玫瑰花苞兒,這些花苞都是好東西……”

玫瑰本就能讓女子好顏色,趙婆子年輕時又在宮裏呆過,見識自然比普通人多了不少。

她把新鮮的玫瑰花苞直接放在木盆中,用清水衝洗附在花瓣上的塵土,也沒敢仔細衝洗,否則若是將花香都給洗去了,那股味兒可就不好了。

洗過的玫瑰花苞瀝幹水分,用手將花瓣給摘下來,找一個有些年頭的酒壇子,用細棉布蘸了烈酒,擦一擦酒壇子內壁,之後往壇子裏倒上野蜂蜜,鋪一層玫瑰花瓣,再倒蜂蜜,再鋪花瓣,循環往複,直到將酒壇子給裝滿,最上頭澆上烈酒,用泥巴把壇子封好,放在陰涼的地窖裏,醃上一個多月,玫瑰花醬就釀成了。

盼兒此刻也沒用勺子,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吸溜著蜜水,滿口清香。

等到喝完一碗後,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問:

“怎麽突然想做玫瑰花蜜了?”

趙婆子擺擺手:“不是奴婢突然想做,而是在莊子裏呆著閑得慌,就找些事情幹,先前周莊頭在莊子裏種了南果梨樹,南果梨雖然沒長出來,但那些客商又帶了幾筐南果梨來咱們那兒賣,奴婢弄了些,直接釀了果酒,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即使早就知道趙婆子是個能幹的,盼兒也不由對她另眼相看。

一開始是燈影肉,現在又弄出了玫瑰花蜜跟南果梨酒,看來這榮安坊以後能賣的東西還真不少。

翠翹在一旁說:“隻可惜馬上快要入冬了,材料也少,怎麽做花蜜來賣啊……”

盼兒眼珠子轉了轉,輕輕道:“京裏頭的柑子賣的不錯,如果拿柑子做了柑橘蜜來,酸酸甜甜的,味道應該不差。”

趙婆子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兒,拍了下手,也覺得盼兒的主意不錯。

先前榮安坊的醃菜都是林氏做的,那一壇子醃菜的精華都在老湯裏頭,身為林氏唯一的女兒,盼兒的廚藝雖然不算太好,但熬製老湯所有的調料,她早就爛熟於心了。

鋪子裏還積存了不少香料以及藥材,盼兒讓翠翹上街買了隻母雞回來,她則挽起袖子,往鍋裏倒了開水,等到爐子火燒的呼呼旺時,才按著比例將材料一樣樣的加進鍋裏。

沒過多久,翠翹就拎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大公雞回來了,看著那豔紅快要滴出血來的雞冠子,盼兒滿意的很。

趙婆子接過公雞,手裏拿了把菜刀,直接就在雞脖子上抹了一下。

滾燙的雞血噴射出來,翠翹趕緊拿了個海碗來接,等到接完雞血後,趙婆子熟練的用開水把雞毛給燙掉,雞腸子雞屁股等物都給摳了下來,之後才在雞腹中塞了一個紗布包,放在了大鍋裏頭。

紗布包是盼兒配好的調料,直接用紗布裹著,這樣一來,雞湯的滋味兒就會更足。

剛才趙婆子殺雞時,她往鍋裏倒了小半瓶靈泉水。

雞湯是要時時刻刻在爐子上滾著的,這樣一來,隻要老湯不熬幹,湯汁裏就都帶著靈泉的靈氣,做出來的醃菜也會更加鮮香味美。

廢莊裏有不少筍幹、幹香菇等物,再加上蘿卜用鹵水醃過,另外再倒進去酒跟香醋,酸爽開胃,咬在嘴裏咯吱咯吱響,配飯吃再好不過。

等到雞湯在爐子上熬煮的差不多了,盼兒又將後幾日用的材料給配好,拿紗布包起來,說:

“每隔兩日就重新殺一隻雞,把紗布包放在雞腹中,老湯的火不能斷,這樣湯的味道才能足些。”

趙婆子以前也跟在林氏身邊幫忙,做醃菜的方法她已經學得差不多了,隻不過最關鍵的配料卻弄不出來。

翠翹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裏頭放著幾十兩銀票。

趙婆子滿頭霧水,就聽盼兒說:“你一個人在鋪子裏頭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拿這些銀子去人牙子手裏頭買幾個可靠的人手,幫著你打理鋪子。”

原本趙婆子還想推辭,不過想起來榮安坊的生意先前有多紅火,還是點了點頭,接過了荷包。

帶著翠翹從榮安坊走出來,趙婆子將她送出門,還沒等上馬車呢,盼兒就看到對麵那條街上圍著一群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哀叫連連,跪在地上哭著。

而她身旁鋪了一張草席子,上頭坐啦一個高個兒男人,這男人邋遢的很,同樣穿的破破爛爛,嘴裏頭叼著根草。

“這婆娘十兩銀子就賣,絕對買不了吃虧!”

邊說著,男人還帶著汙泥的指甲揪住了女人的頭發,強迫她抬起頭來。

一張含著淚花的瑩白小臉兒露在外頭,即使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裳,仍舊能看出女人的皮相生的不錯,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眼神空洞,透著濃濃的絕望。

這女人看上去估摸十七八歲的模樣,隻是瘦的太厲害,皮包骨頭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盼兒總覺得她長得有些眼熟。

擰著眉頭,問趙婆子:“這是怎麽回事?”

趙婆子小聲道:“主子怕是不知道,那女人叫珍娘,坐在一旁的賴漢是她以前的男人,夫妻倆都是京城本地人,那男人賭錢賭輸了,轉眼就把珍娘賣出去,過了一年,跟後頭的男人生了一個女娃娃,在街上遇到乞討的賴漢,這人無恥至極,直接把珍娘狀告到了官府,先前買休賣休之事自然不做數了……”

大業朝的律文寫得清清楚楚,嚴禁買休賣休之事。

所謂買休賣休,就是丈夫將妻子賣給別的男人,明麵上休妻再賣,實際上這樣休妻卻是不做數的。

因為律令中白紙黑字寫得分明,珍娘後一樁婚事於法不合,如此一來,即便知道賴漢究竟是什麽德行,珍娘也必須拋夫棄女,跟著賴漢在街邊乞討,甚至再被賣出去一次。

同為女人,盼兒見珍娘的身世如此可憐,也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不過珍娘的丈夫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人無恥又難纏,就算是她把珍娘買下來,怕也是自找麻煩。

趙婆子是個聰明人,也能看出盼兒的心思,試探著問:

“主子可是覺得珍娘可憐,想幫幫她?”

盼兒歎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麽。

“其實真想幫珍娘也不是沒有辦法,那賴漢願意賭錢,隻要他把媳婦輸出去,簽了休書,珍娘就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了,到時候那賴漢找不見人,不就沒事兒了……”

此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有些麻煩,盼兒猶豫了一會兒,說:“你有把握不讓人發現?”

趙婆子點了點頭。

“那就去做,女子活在世上實在是艱難的很,能幫就幫幫吧……”

說完,盼兒就直接上了馬車,回到了侯府。

轉眼就到了回門的日子。

盼兒在京裏頭隻有林氏一個親人,林氏現在嫁到了忠勇侯府,盼兒回門的地方自然也成了那裏。

天邊飄著雪花兒,寒風呼嘯,一股腦兒的刮在人身上。

溫度驟降,盼兒一大早就換上了妃色小襖,這衣裳的式樣算不上多精致,但穿在女人身上,小腰兒掐的極細,再往上看,胸口處的布料被撐得鼓鼓囊囊的,讓男人眼神增添不少熱度。

褚良早就備好了厚禮,這份禮不止是為了林氏準備的,也是為了石進。

先前跟石進一起守著玉門關,褚良與石進之間也有幾分交情,兩人差了七歲,先前是以兄弟相稱,哪想到今時今日卻差了一輩兒,石進那廝直接成了他的老丈人。

想到此處,褚良的臉色更黑,好在他平時也板著張臉,不細看誰都發現不了端倪。

小夫妻兩個坐在馬車上,馬車十分寬敞,他倆之間隔著能有一臂寬的空地。

雪白的腕子突然被一把扯住,還沒等盼兒反應過來,她就被褚良拉到懷裏頭,坐在男人腿上。

褚良的筋肉十分結實,硬邦邦的,渾身沒有一處柔軟之地。

盼兒坐在這人懷裏,隻覺得坐立難安,羞惱的咬唇,她兩手沒有地方放,想要站起身子,細腰卻被鐵臂死死箍住,一動都不能動。

男人的胳膊熱的好像燒火棍般,陣陣熱度即使隔著厚厚一層小襖兒,也能傳到盼兒皮肉上,熱的她小臉兒漲紅,整個人不老實的扭動著身子。

“將、將軍,這是在馬車上,你快放開我……”

女人的力氣不及男人的十分之一,小幅度的掙紮自然不被褚良看在眼裏。

健碩的臂膀從後圈住女人,薄唇微張,含著了柔軟的耳珠,輕輕道:

“你老實點兒……”

馬車不比屋裏隔音,隻有薄薄的一層車壁,萬一褚良要在車上胡來,鬧出了羞人的動靜,她哪還有臉見人?

盼兒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紫,最後跟紫茄子似的,明顯就是憋著氣。

女人的紅嘴兒生的最好,唇珠飽滿豐潤,滑膩柔軟,即使動怒抿著唇,形狀顏色依舊無一不佳,好像三月的桃花瓣兒似的。

褚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麽魔,在沒開葷之前,他對女人的身子不止提不起半點兒興趣,反而覺得十分厭惡。

之前有爬床的丫鬟,想到那副袒胸露乳白花花的一片,他胃裏就一陣翻江倒海,要不是當時強行忍耐,怕是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但自打被林盼兒救了後,不知究竟是因為靈泉,還是別的什麽緣故,他對這個女人起了興趣。

各方麵都有。

頭一回想要碰一個女人的身子,褚良不止覺得新奇,甚至還有一種濃濃的渴望。

即使現在將林盼兒娶過門兒,把這柔嫩嬌美的身子全都看遍摸遍了,褚良仍覺得不夠,恨不得將眼前的小女人囫圇著吃進肚子裏才能舒坦。

盼兒不知道褚良在想些什麽,卻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她心裏頭很清楚,女子的氣力是萬萬比不過男人的。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掙紮,隻會更加激怒了他,助長這人的氣焰。

炙熱掌心按在腰上,慢慢往下滑。

盼兒急慌慌的按住了那隻粗糙大手,咬著嘴兒,眼兒裏露出了哀求之色,說:

“先別鬧了,馬上就要到忠勇侯府了,回家再說不成嗎?”

杏眼兒裏積聚了一層水霧,褚良看著紅唇上青白色的銀子,心頭直冒火,伸手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把,惹得小女人哀叫連連,這才惡狠狠道:

“等晚上再收拾你!”

聽了這話,女人嬌軟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想一想褚良的手段,她就渾身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接湧到了天靈蓋。

雖然這人經驗不多,卻架不住力大無窮,整個人如同一頭蠻牛般,橫衝直撞。

常年用著靈泉水,盼兒本就養的身嬌肉貴,現在剛生下小寶不久,即使體內的惡露排盡了,但身體卻比之前更為弱氣不少。

成親這幾日被褚良反反複複的折騰著,她都快去了半條命。

心驚膽戰挨了好一會兒,馬車終於到了忠勇侯府。

身後好像有惡鬼在追般,盼兒惶惶的跳下馬車,腳下一個沒站穩就要摔倒在地,好在褚良反應快,即使撈住那不盈一握的細腰,將人攬進懷裏。

忠勇侯府門前經過的百姓雖不算多,但到底還是有不少人看著的。

那些視線如同細針般,直直的紮在盼兒身上,讓她又羞又惱,低聲道:

“快些進去吧。”

褚良是石進的女婿,又是堂堂的定北將軍,帶著夫人回門,忠勇侯府自然將大門打開,迎著他們進來。

說起來,因為要避嫌的緣故,林氏跟忠勇侯成親後,盼兒便再也沒踏進了忠勇侯府,甚至都沒有正式拜見過石進這個便宜爹爹。

以前盼兒作為花匠,來到這府邸上,都是直接去了花房。

高門大戶裏都是貴人,盼兒身份低微,也不敢在府裏頭胡亂的走著。

現在再度踏入到忠勇侯府中,她已經成了褚良的正妻,跟在男人身後,直接往正堂的方向走去。

比起盼兒的心緒翻湧,褚良就要平靜許多。

他跟石進乃是同僚,又一起守著玉門關,彼此交情深厚,以前也沒少來忠勇侯府。

不過近些年二人身上的軍功越來越多,聲望極高,為了避免惹得陛下心生猜疑,這才在明麵上疏遠了些。

林氏坐在八仙椅上,一雙眼睛直直的望著門口,明顯就是有些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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