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十麵埋伏

黃孑然

071 可惜他不屬於我

書名:愛情十麵埋伏 作者:黃孑然 字數:7355

君雅酒店的火災在短時間之內飛快地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先是縱火嫌疑人呂某在住進醫院的當天夜裏畏罪跳樓,緊接著各家媒體報紙開始推出鋪天蓋地的報道。

報道指出,根據死者呂某熟人朋友的反饋,呂某離異多年,長期一個人生活,養成了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習慣,且多次表現出悲觀厭世的情緒,所以當日去酒店縱火可能是臨時起意報複社會,並無任何針對性。

簡單來說,可以歸結為無動機犯罪,說白了就是誰碰上誰倒黴。

與此同時,良義集團迅速地發表聲明。

先是聲明劉良義跟呂某素不相識,緊接著又說劉良義對呂某的困頓遭遇表示同情,願意以個人名義給呂某的家人提供經濟援助,從而更好的傳播良義集團“善良和正義”的企業態度。

一時間,劉良義立馬變成了各大網站媒體的愛心紅人,不少企業紛紛表達了願意跟良義集團合作的意向。

而呂師傅的家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關閉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網頁,我抱著膝蓋陷入了沉思。

婚禮當天的一幕我記得清清楚楚,呂師傅明明就是衝著劉良義去的,而劉良義的表情也絕對不像是跟呂師傅素不相識,他抓過錢紅擋在自己胸前的一瞬間,眼眸中分明閃過一絲淩厲的色彩。

回想當年的安全事故,我隱隱記得起因是車間裏的橫吊作業員操作失誤,幾百噸重的機台倒下來,砸死了正在通過安全通道的十幾個工人。

呂師傅生前說劉良義是事故的罪魁禍首,可是當時劉良義已經是副廠級領導,他又不親自操作機台,他能幹什麽?

想來想去,唯有先找到呂師傅所謂的證據再作分析了,可是他提到的八音盒,到底在哪裏?

說起來,八音盒現在算是小古董了,一般市麵上都買不到,更別說是兩眼摸黑地去找舊的了。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我抽時間去了一趟呂師傅生前一直居住的工廠宿舍。

因為找了可可幫忙,所以工廠宿舍的管理員大姐熱情地接待了我。

我總不好直說我是來找證據的,所以扯了個慌跟管理員大姐說我是呂師傅老同事的女兒,他生前留了一份保險單在宿舍裏,委托我找出來給他的家人送過去。

管理員大姐倒是一臉爽快,直接把鑰匙給了我,“小姑娘你一個人去吧,畢竟是死過人的房間,陰森森的我就不陪你去了!”

我苦笑一聲,“大姐,呂師傅是在醫院去世的。”

“還不都一樣,反正都是死了!”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推開門,一股涼氣撲麵而來,幸好是朝陽的方向,房間裏還算明亮整潔,也沒有異味。

我虛掩了房門,靜靜地環視著房間裏的一切。

房間裏擺設簡單,一個小小的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還有一把椅子,就是所有的家具了。

事不宜遲,我把包掛在門後的掛鉤上,就開始翻箱倒櫃。

本著對死者的尊重,我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翻找著。

書桌、床上、衣櫃甚至角落裏的皮箱——可是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還是找不到。

一個小小的八音盒,呂師傅能把它藏到哪裏呢?

想來想去,隻有去床底下碰碰運氣了。

說實話,我從小就對床底下的空間心懷恐懼,永遠都是見不到光的一片空間,永遠都是最容易堆積灰塵的地方——我總覺得裏麵隨時能伸出一隻手來把我拽進去。

可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深吸一口氣,隨手抓過一張報紙墊在地上。

我緩緩地蹲下身,跪在報紙上,一手扳著床架,一手舉著手機,默念了幾句觀音菩薩、阿彌陀佛給自己壯膽,就咬著牙向床底下鑽。

剛探入半個腦袋,忽然覺得脖子裏涼涼的,緊接著像是一隻冰涼的手在順著我的脖子一直向下撫去,一節一節地撫摸著我的脊椎。

各種恐怖片的畫麵從腦海裏閃過,我嚇得一個激靈就想站起來。

頭一抬撞到了床板,我疼的叫出了聲兒。

“傻瓜,是我!”

淚眼朦朧中,一個人影在我麵前若隱若現,直到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許君延,你個王八蛋,你想嚇死我是不是?”我氣得抬手就往他胸膛上捶了幾下。

他笑眯眯地伸手揉著我的額頭,一邊揉還一邊嗬氣,“最近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我不過是緩和下氣氛。”

“緩和你大爺!你是緩和嗎,你差點兒把我嚇出心髒病!”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甩開他的手卻甩不動,“你來幹什麽?”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特意來提醒你別白費力氣。”許君延收斂了笑容,淡淡地說。

“白費力氣?”我訝然地環顧四周,“你已經找過了?”

許君延點了點頭,語氣鄭重,“呂師傅去世後我早就派人來找過了,八音盒不在這裏。”

nnd,既然你都知道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非要讓我演繹一次床下驚魂你才高興?

我忍不住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給他。

他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心思,微微勾了勾唇,“小小懲罰你一下,誰讓你擅自行動?”

“什麽叫擅自行動?”我語氣一冷,轉過臉去望著窗外,“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麽不能自己作主?”

許君延臉色一沉,狠狠地把我往他麵前拽了拽,他兩手猛地掐住我的腰,我雙手不得不撐在了他的胸前。

“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又倔強又擰巴的性子?總是喜歡故作堅強,真不招人待見!”他的語氣半是無奈半是苛責。

想起周菁如前幾天對我的宣戰,我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我不堅強能怎麽辦?一個人生活久了,想不堅強都難。”

“我說過了,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他凝視著我,眼裏閃過一絲暖意,“早就不是了。”

說完,他拉著我朝門口走去,“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下樓的時候,樓門口聚集的一群人把我嚇到了,我下意識地鬆開了許君延的手。

“對不起,許總,我們不知道您來視察工作,現在要不要召集所有人去會議室開會?”為首的一個管理層模樣的人一臉局促地說。

許君延雙眉微蹙,不冷不熱地說,“不必了,注意保持好宿舍清潔,盡量給員工提供舒適的生活條件就行了。”

“還有,公共區的生活電器可以淘汰了,太老了。”他想了想,又囑咐道。

我忍不住想偷笑,剛才經過公共區的時候我隨口說了一句微波爐是八百年前的款式了,他竟然記在了心上。

想不到他也有粗中有細的一麵,而且還是讓人覺得體貼入微。

離開員工宿舍,許君延直接開車把我帶到了附近的一個咖啡廳。

“照片上的人是……他的妻子和兒子?”接過許君延遞過來的一張老照片,我愣住了。

他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在他枕頭下找到的,人一般都會將家人或者親密的人的照片塞在枕頭下,或者——錢包裏。”

我的腦海裏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個念頭,突然想找機會瞄一眼他的錢包,說不定能見到他的全家福照片呢!

許君延小時候的照片我當然見過,可是他父母,說實話我還從來沒見過。

不知道他爸是不是跟他一樣英俊帥氣,不知道他媽是不是個天姿國色的大美人,能生出許君延這麽優質的帥男來,基本肯定是棒棒噠。

他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皺著眉瞥了我一眼,“別窺測我,想正事兒。”

我訕訕一笑,正色道,“關鍵是他好多年前就離婚了,現在不知道他的妻兒在哪裏?如果他們仍然在新市還好,我可以慢慢找;如果不在……”

我歎了一口氣,心情莫名的沉重。

我明白許君延的意思,如果能找到呂師傅的家人,找到八音盒的概率就會增大。

可是如果他們早就離開了新市,世界這麽大,我找他們等同於是大海撈針,恐怕一輩子都找不到。

“我會派人去找,至於你,最好給我消停點兒,世道這麽亂,別一個人冒冒失失的到處瞎晃蕩……”

許君延的話正中我的下懷,我當然相信他的能力,他人員充沛財力充足,他找人比我找人容易多了。

我心裏雖然高興,臉上仍是不動聲色,“我又不是小孩子,世道再亂,誰還敢大白天對我怎麽樣?”

“你知道個……”他猶豫了幾秒鍾,像是強行咽下了不雅的語言,“總之你乖乖聽話,我會幫你。”

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很輕很柔,像是羽毛拂過心頭一般舒緩,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嗯!”

他像是對我的乖巧表現十分滿意,竟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臉,一副安撫小寵物的表情。

眼前的男人笑起來的時候讓人簡直如沐春風,望著他上揚的唇角和濃長的睫毛,我突然覺得如果他屬於我,周菁如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會離開他。

可惜,他並不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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