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說到這兒，白素素的舞蹈結束，從空中緩緩降落下來。
她笑著對九思道：“仙人，我已探查到那人的下落，但是他已經出了這千年雪山了，我隻能知道他是向著北峰國的南方去了。”
九思點頭：“嗯，知道逃走的方向就足夠了。”
暖陽看她臉色蒼白，以為是這支舞耗損了她太多體lì，遂輕聲道：“你是不是很累了，快歇歇吧！”
白素素含笑搖搖頭，在暖陽震驚的目光下，她的身體居然也開始慢慢化為光子消散在空氣中，就像剛才的雪女一樣。
“這，這是怎麽回事？！”暖陽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問向身邊的九思。
九思遺憾的歎息一聲：“是我想錯了，她與雪女並非無關係，而是兩者同生同死。”
“同生同死？豈不是說她現在也要跟雪女一樣……”灰飛煙滅四個字，暖陽哽在了嗓子口。
九思沒說話卻點了點頭，白素素看一眼自己正在化散成熒光的身體，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如果不是還有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她整個人簡直就與這雪山融為一體了！
“剛剛聽到仙人講起我的事，後續你們想要知道嗎？”慵懶的側臥在雪地上，白素素美的就像一幅畫，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暖陽被她的姿態震撼到，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她笑了笑，隨即冷冷清清的開口：“我死了之後並沒有超脫，因為執念太重所以被困在了連綿山丘中。”
“當時阿，我的心裏全是對他的恨，明明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為什麽要丟下我呢？就算他不愛我了，至少應該告sù我啊，為什麽要選擇背叛我呢？”
“每天每天，我都被這種想法折磨著，最終因為怨念太重，導zhì雪女的誕生……”
“雪女是我的怨念，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被丟棄的所以恨著所有人，每個進入雪山的生靈都會被她引領到‘雪色居’中，掠奪每個人類的性命，禁錮魂魄的自由。”
“我雖然身死，可是神念仍舊存zài著，知道自己的執念造就了雪女的存zài，所以才努力的複活自己，希望通guò消滅掉雪女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可是我比她晚複活一百年，法力本就不比她的強悍，更何況她還吸人精氣來助自己修煉。無奈之下，我便用了雪人蠱將我們兩人的性命牽連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殺不死自己，雪女早就不存zài了。”
“還好，老天有眼，讓我能在兩千年後碰到仙人，直到今日，我的心願總算了了。”
說完這句，白素素心滿意足的笑了，身上熒光散發的速度瞬間加快。
暖陽不忍的別過頭，九思望著白素素，突然皺著眉頭開口：“你現在可還恨他？”
白素素自然明白九思口中的他是誰，她抿抿嘴唇，但最終還是誠實地說：“要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我曾經那麽愛過他，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我恨著他是因為，我至今都還愛著他吧……”
“你的執念應當消除，你早已與這千年雪山融為一體，若是不斷念，這雪山遲早還會再出現一個雪女。”
盡管殘忍，但九思還是就事論事的說了出來。
據他感應所知，這雪山下埋葬的枯骨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幾乎都是雪女誘導的迷路的人類，他們的冤魂久久不散，這千年雪山也因此陰邪無比，到如今已經變成了十分適合妖魔鬼怪聚集的場所。
這樣下去，千年雪山早晚會變成魔窟的。
白素素沒想到自己帶來的影響居然這麽惡劣，一時愧疚的沒了言語，可她現在就要魂飛魄散了，還能做到什麽呢？
垂著頭看向自己逐漸消散的身體，白素素第一次後悔了將自己的性命與雪女綁在一起的做法了。
九思沉默的想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對她道：“我可以幫你保住**，在你魂魄消散後將你的屍體埋葬在雪山之下，這樣你便可以在幾百年後成長為千年雪山的山鬼，來管理這雪山的安寧。”
白素素原本灰暗的臉上開始散發光彩，她很開心的說：“真的嗎？仙人請你務必幫幫我！隻要能挽救自己的過錯，無論什麽我都會做的！”
九思說：“隻是，這具**重生後便再也不是你了，她將遺忘所有的記憶，成為一個新的個體，也就說，你還是要從世間消失的。”
九思這話就很明確的告知了白素素，他其實是要利用她的**。就算**能夠挽救下來再次重生，可這人也不再是她白素素了。
暖陽同情的望向她，誰知白素素卻一點難過的表情都沒有，十分開心的說：“我願意的，隻要還能有點用我什麽都願意做。”
九思點點頭不再廢話，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唯一的一個凝體丹屈指彈送到白素素的麵前，豔紅色的丹藥在雪地裏異常的顯眼奪目。
白素素撿起丹藥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丹藥立刻見效，她原本已經消失的雙腿居然憑空長了回來，而且她的**也越發凝實了，體表散發著淡淡的玉色光芒。
“凝體丹，九天十地隻此一顆，是我耗費近萬年時光才煉製出來的神藥，它能讓普通的凡人**成神，可惜，我的凝神丹全部送給了海神，要不然還能保你一命。”
九思淡淡的解釋傳來，暖陽立即看向自己胸口的萬靈珠，這是九思用十顆神藥換回來的寶貝啊，她今天才算是真正了解了萬靈珠真正的價值。
白素素並未有任何遺憾的神情，她的神魄已經十不存九，但她的臉上仍舊掛著恬淡的笑意用最後的力氣說：“仙人……已經足夠了……素素謝謝你……這樣就很好了……”
她的身體雖然完好無損了，可是四周仍有白色的光子在四處飛散著，暖陽知道，這是她消逝的魂魄。
難過的走上前扶住她已經要無力支撐的身體，暖陽輕拂開她臉頰兩側的黑發，憐惜而溫柔的說：“素素，你知道嗎，也許他並沒有拋棄你啊，你直到最後都沒有親口聽他這樣說過不是嗎？可能，那些話隻是那個山逆國的國君故意說來騙你的啊……”
白素素嘴角綻放一個無力但絕美的笑容，她知道暖陽這隻是在安慰她，但是多久了呢，沒被人這樣溫柔對待過，她突然就想起了曾經，那個人對她也是這般溫柔……
“是啊……這麽溫柔的人怎麽會丟下我呢……”
美好的笑著，白素素終於閉上了雙眼，在兩千年後再次從這個世界上逝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