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戰妃

顏輕

第三百零五章 願得一人心(10)

書名:嫡女戰妃 作者:顏輕 字數:8155

於是飛羽終於笑了。

步天音的傷口還未處理好,她便聽到一人的腳步聲急急向這邊走來,她和飛羽互相看了一眼,她快速的將外衣套好,恰巧此刻有人破門而入,是個陌生的男人,但穿的卻是藍翎部下的服侍,衣角處用藍色絲線繡有“翎”字。

步天音不認識這個人,飛羽卻是認識的。

他是看守在金碧步世家的部下,當初是她親自安排過去的,那裏的每一個人她都叫得出名字。可是,他來這裏做什麽?

那人進來後見飛羽立侍在一側,榻上坐著一位輕衣美人,他微微一愣,先是對步天音行了禮,然後對飛羽行禮,神色凜然對步天音道:“主子,弦上卻有八百裏加急,冒昧前來,還請主子贖罪!”

飛羽上前一步,解釋道:“小姐,他是看守在步家的藍翎部下。”

步天音頜首,問道:“這麽著急,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了?”

弦上道:“是皇帝,他要老爺交出主子的下落,否則就……”

“否則就如何?”步天音的臉冷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冰涼。

弦上低頭道:“否則就治老爺欺君之罪!”

步天音一聲冷笑。

欺君之罪?

她當初把免死金牌留給父親,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保命,她相信,父親這個時候一定已經亮出了免死金牌。

那是先皇賜的,免死金牌,任何大罪都能夠保住一條性命的。

而花清越才登基沒多久,便連這免死金牌的效用都不顧了,所以他是狗急跳牆了嗎?找不到她的人,所以隻能用這樣的手段逼迫她現身。

那麽好,她就如他所願。

當夜,步天音便決定留下飛羽看守素合,她同淩風、弦上等人回到金碧。她走前,思忖了好久,問飛羽道:“雪笙還在朱樓麽。”

“在的……小姐突然問起她來做什麽?”飛羽有些疑惑,小姐幾乎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雪笙來,所以她很好奇。

步天音淡淡道:“你與雪笙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飛羽更是一頭霧水了,但還是認真道:“自從老爺讓我們回了關外後,飛羽就一直和雪笙生活在一起,關係自然是極好的。”

步天音點頭,道:“那如果我讓人殺了雪笙,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

飛羽露出一臉驚懼之色,愣了好久,怔道:“小姐,你、你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我懷疑雪笙,並且不是一天兩天了。”

飛羽眉頭緊皺,沉默了一會兒,抿唇道:“飛羽愚昧,小姐懷疑雪笙哪裏?她——她同我一樣,跟了夫人很多年,然後就被老爺一同趕去了關外。我們一直在一起,她也沒有與任何陌生人有過聯係。這麽多年……這麽多年……”

飛羽說不下去了,步天音挑挑眉,勾唇道:“這麽多年怎麽了?”

飛羽搖頭道:“倘若這麽多年雪笙都是別人放在夫人身邊的細作,這麽多年……簡直太可怕了。”

步天音沉吟了片刻,說道:“或許她過去是我們的人,隻是近年來才叛變的。”

飛羽似乎有了心事,沒有再說什麽。

良久,她才囁嚅道:“如果小姐要雪笙死,飛羽會去處理的。”

“也不一定。”步天音說道,“放她離開便是,但是她如果不願意走,就殺了她。”

雪笙,留著無用。

她不養吃白飯的人,哪怕她是她娘親留下來的人也不行。她曾經信任過她,可是她一再的辜負她。

飛羽的臉色徹底黯了下去。

步天音同淩風等人連夜趕往金碧。

快馬加鞭,她的傷勢染了風寒,卻一刻也沒有停歇。七日之後,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這條路剛好經過萍水園,步天音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那雲長歌住過的小園子幾眼,門口她送的冰玉對聯也已經不見了。

她分明記得,上次看的時候還在,是被人偷走了麽。

可是預感卻告訴她,不會是這麽簡單。

那對聯上的話,不知道雲長歌會不會再次想起來?

當時他沒有帶走那副對聯,她心裏還好一陣失落,但轉念一想,那上麵的話太過傷感,以後她可以寫個更好的給他嘛。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她與雲長歌,又何嚐不是萍水相逢呢?

想來要不是兩年前那一個雪夜,沈思安逼得她離開,她也不會遇上雲長歌吧?

原來世間的緣分不過是,她在暴風雪中闖進了他的馬車,而他的馬車剛好又溫軟、又舒適。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嘩,步天音戴了紗帽,同淩風等人隱匿在人群中,隻見那邊幾個大內侍衛正在追逐一個人,那人身輕如燕,看身形有些眼熟,步天音的紗帽撩開一角,直到那影子消失,她的神色才變得凝重起來。

那個人竟然是沈二。

大內侍衛追逐沈二?

能出於什麽緣由?她能夠想到的,也僅僅是沈思安同花清越翻了臉。

可是,他們又怎會翻臉?

那兩個人,難道不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麽。

不再做片刻停留,步天音輾轉回了步府。

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過不了多久,花清越便會發現她回來了。

步名書被禁足,此刻正在院子裏發呆,落日餘暉散了一大片,他站在夕陽裏,已形銷骨立。

步天音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十分心疼。

步天音走過去拉住他手臂,低聲喚道:“爹。。。”

步名書似乎不防她突然出現,麵色微變,過了好久才確定是她一般,震驚道:“丫頭,你回來了?”

“嗯,爹,我回來了。”

步名書抬起手摸摸她垂在身側的長發,她發絲有些淩亂,神態十分疲憊,應該是快馬加鞭不分晝夜的趕回來的,步名書更是心疼,麵上卻故作鎮靜,忽然變了臉色,沉聲道:“丫頭,聽爹的,快離開這裏!”

“爹,你放心。”步天音握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道:“花清越不會把我怎麽樣的,我也照顧得好自己。”

“花清越欠天風的,欠四叔的,欠南織的,欠咱們步家的,欠我的,我統統都會讓他還回來。”

步名書聞言臉色沉得更厲害了,他幾乎就要把她往外推去,神色有些震怒,生氣卻全是為了她好:“步家嫡係僅你一脈單傳,你不能有任何事情。爹雖然當初為了保住步家曾把你推出去過,但是爹心裏永遠留給你最重要的位置。丫頭,聽爹的話,離開這裏,永遠不要跟皇上作對!”

那日花清越親自來逼死張子羽,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也正是那一次,他才知道那位年輕的太子有多麽的心狠手辣。

他不想他的孩子受到他的傷害,他寧願她永遠離開這裏,父女永生不再相見。他也不願意她出事。

步名書態度堅決,就差放狠話轟她出去了,步天音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擔憂,她安慰道:“爹,我此時離開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我不怕曾經的太子殿下,更不怕如今的皇帝陛下。”

“我說過,他欠我們的,遲早都要還回來。”

步名書態度堅決、神色堅決:“離開這裏,丫頭,就算爹求你了……”

“爹,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步天音鄭重道。

步名書看著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看這樣子,就算他再說些什麽也不能改變她的想法了。

比起步名書的殫精竭慮,步天音反而有些淡定的遊刃有餘,她還跟他一起吃了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宮裏突然來了人。

沒有任何疑問的,步天音同他們進了宮。

皇宮。

富麗堂皇。卻由內而外的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步天音臉色微變,好似察覺到了什麽。

按說皇宮這樣的地方有九龍之氣,就算起不到什麽真正的作用,也算得上是光明廣大。

可是,怎麽會無端的透著一股陰冷?

冷。就是冷。

九龍之氣都壓抑不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步天音思忖著,腦子快速的轉著,忽然想到了一個令她都無比驚訝的可能性!

她記得,很早之前,她就發現了花清越身上另外一種力量。

強大而陌生。

似乎跟籠罩在皇宮的氣息不相上下。

她隱隱猜測到,花清越可能成魔了。

她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

麵對花清越,她已經是膽戰心驚了,麵對一個可能已經成魔了的花清越,她更加有些無措。

不行。步天音,你不能害怕。

她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才漸漸變得自然起來,呼吸也平靜了。

引路的太監將她一路帶到了一處陌生的宮殿群,這裏的房屋寶頂都是碧色的,之前她很少進宮,更從不知道宮裏還有這樣的建築。

那太監半推開一處殿門,對步天音彎腰道:“奴才就送到這兒了,陛下說讓姑娘自己進去。”

步天音點點頭,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推門進去。

殿內,一片陰冷。

她已經暗中聚起了靈力,可越往裏走,反而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終於,她停了下來,驀地抬起頭去看殿頂。

這裏的殿頂高大而平直,不同於北野望的水晶宮,都是拱形的殿頂。

而此時此刻,那些平直的線條上,竟然懸掛著一把一把精致的扇子。

那些美麗的扇子如此的眼熟。

因為每一把扇子上都寫著她的名字。

一樣的清秀字跡。一樣的情深似海。

這些,竟然是當初掛滿了雲長歌房間裏的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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