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程老大

從老傑克酒吧一路走回家，麥莉的腳步還是虛的，總感覺這一天仿佛活在夢中，眼前的一qiē都是幻象，第二天天亮後，酒吧那些凶悍的保鏢就會扛著刀，將她們全部砍死在濃霧彌漫的街頭。

然而陶蕪卻是一臉的不在意，黑漆漆的大眼睛裏帶著幾分好奇，似乎對保鏢的工作十分滿意，白天在酒吧轉來轉去不說，晚上還拉著她問個不停。

“麥莉，我們的工作就這麽簡單嗎？”

“看來錢挺好賺的嘛，閑坐一天就能有一百個星幣，比你做服務生好多了！”

“幹脆你也來跟著我做保鏢吧，我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兒沒問題！”

黑發少女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一晚上都嘀嘀咕咕的，麥莉忍無可忍，一敲桌子喝罵道：“你以為垃圾星的酒吧跟你們那兒一樣，唱歌跳舞吵架跟一群蠢貨玩過家家嗎？這裏無論是酒吧還是雜貨店，男人都是要出任務的！”

“我們那兒的酒吧？你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嗎？怎麽知道我們那兒的酒吧什麽樣？”陶蕪眨了眨眼，下意識想起了修真界那些凡人的煙花之地。

唱歌跳舞吵架，一群男人女人爭風吃醋玩過家家……

好像還真是這樣！

少女自顧自的傻笑著，麥莉頓時更加暴躁了，大聲叫道：“你聽話聽重點好嘛？我說出任務，酒吧的保鏢是要出任務的！”

“出任務？什麽任務？”陶蕪不解的睜大了眼睛，隻是神色間依舊漫不經心的，沒有一點點的擔心害怕或者類似的情xù，似乎天塌下來也難不倒她似的。

作為一個小心翼翼活到現在的底層人物，麥莉十分討厭陶蕪那毫無來由的囂張跟自信，瞪眼喝道：“去妖獸棲息地打妖獸收集材料，跟其他區的混蛋們換水喝換東西吃，這可是賣命的營生，垃圾星一半的男人都被妖獸吃了！”

哦，這裏原來跟魔界也沒什麽區別嘛，打怪升級收集材料，然後跟那些該死的煉丹師煉器師換取丹藥法寶……

陶蕪撇了撇嘴巴，神態就更加輕鬆了。

麥莉的爆發仿佛打到了一團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反應。

“你這丫頭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多少人死在了獸群之中，連我爸爸那樣厲害都……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嗎？”麥莉抿抿唇，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老傑克酒吧的那群家夥都不怕死，我怕什麽？”陶蕪隨口說著，盯著麥莉看了半晌，恍然大悟的問道：“你難道以為我拿一條星黃鼬就順順lì利的換你出來了？”

麥莉也愣住了：“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開什麽玩笑，沒實力誰會跟你好好做生意！”

陶蕪鄙夷的看著她說道：“我把老傑克酒吧砸了，你們這破地方不大，沒多久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不錯的實力加足夠的報酬，日光酒吧那家夥衡量之後，就接受了這個交易。”

麥莉愣了愣，似乎沒明白陶蕪在說什麽，褐色的眼睛裏透露出些許迷茫。

陶蕪就敲了敲她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不然你以為日光酒吧那群家夥為什麽會救你，因為我長得好看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這張東方人的臉嗎？

麥莉心裏嘀咕著，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你剛剛說什麽？你砸了我們老板的酒吧？”

“對啊，不止砸了你們老板，還把他的槍給搶了，喏，就是那堆東西！”陶蕪嘿嘿一笑，指了指牆角被自己拆成了一堆零件的手槍。

麥莉再次無語了。

隔了很久，她才緩過氣來，拍著胸口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傻了，當初還想著把你賣……哎，幸好還沒來得及……”

陶蕪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是沒來得及，你是沒本事賣掉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前段時間在幹什麽嗎？天天罵罵咧咧嫌棄我沒人要！瞧瞧你那點兒出息，我這樣的美人你都賣不出去，你說你還能幹的了什麽？！”

言語間對自己沒有被賣掉還頗為不滿的樣子……

麥莉哭笑不得，老半天才呐呐的解釋道：“我那不是因著程老大的關係不敢太張揚嘛！不然一說有個不錯的東方妞，早就有人要你了，畢竟你這樣的姑娘不多，不少人還是願意嚐個鮮的……”

說完後，她心裏也有些後怕――萬一真賣掉這丫頭，說不準自己跟妹妹的下場會有多淒慘……

不過跟陶蕪處了這麽久，她也算明白了這女孩子的脾氣，粗野直爽，想什麽說什麽，行事百無禁忌，又無恥又暴力，簡直比她這個垃圾星土生土長的居民更像本地人！

這丫頭真的是軍方通緝的那個來自上流社會看起來很有逼格的女人嘛？

麥莉抽了抽嘴角，再次打量著陶蕪蒼白精致的小臉。

陶蕪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無論是老傑克還是麥莉，口口聲聲都念叨著一個男人，程老大程翊，此地名副其實的老大，整個西區唯一有機甲的男人。

似乎，那男人還對長著東方麵孔的人特別關照？

想起日光酒吧那群大漢看到自己時擠出的笑容，陶蕪皺眉問道：“日光酒吧的程翊是什麽人，為什麽你們都覺得他會關照我？”

“程老大啊，他也是你們東方人，對你們東方人都很關照，是西區唯一的好人。”

說起程翊，麥莉滿臉的神往之色，卻換來了陶蕪不屑的笑聲：“好人？開什麽玩笑？在這鬼地方活下來而且還活的不錯的人，能有幾個好人？你是好人還是我是好人？”

陶蕪沒有忘jì自己剛剛被這兩姐妹發現時，露西衝自己揚起的刀子，才七八歲的孩子，下手的狠厲絕決完全不亞於多年的老手；而麥莉當初收留自己，也絕對不是抱著助人為樂的心思。

這個地方生存的艱難程dù不亞於魔界，虎口奪食活下來的人，能有幾個真正的好人？

黑發少女滿臉不屑，麥莉瞪了瞪眼，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沉默一會兒，她斬釘截鐵的說道：“垃圾星確實沒有好人，但日光酒吧的程老大，至少是西區唯一一個有原則的人！”

有原則的人？

陶蕪撇了撇嘴，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老大曜烈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