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苡菲

第六百七十一章: 停到花眠人且去

書名: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作者:苡菲 字數:5802

方入養心殿沒多久,婉貴人就被李玉手底下的小太監請了過來。她知道柏絮妤這是要背水一戰了,心裏不免有些惶恐。這麽多年了,這樣的陣仗一直存在她心底。曾幾何時,她也這樣麵對過帝後,最終隻換來數年的孤苦冷寂,再沒有旁的。“臣妾遲來給皇上請安,望皇上皇後恕罪。”

蘭昕沒工夫聽她說這些客套話,直截了當的問:“婉貴人,怡嬪指令嬪與富察傅恒有私情這件事,你究竟知曉多少?可還有什麽漏掉的需要你來補充完整麽?”

陳青青膝蓋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皇後娘娘,臣妾並不知曉此事,不過是……不過是怡嬪聲稱令嬪說謊。那一日,令嬪丟了一枚香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臣妾與怡嬪正好瞧見,那香囊裏麵是一塊布條。後滄瀾告知,正是令嬪受傷當日,富察大人為其包紮傷口所用。

得悉此事之後,怡嬪便覺得令嬪有些不對勁兒。且當時令嬪說謊,聲稱香囊乃是懷安嬤嬤所贈。怡嬪對針黹頗有技藝,一眼就瞧出那物件是近幾年的針法繡成。用的料子也是才進貢不久的新緞,根本不可能是懷安嬤嬤贈予之物。所以,怡嬪疑心更甚。”

魏雅婷倒是沒有否認:“不錯,皇後娘娘,臣妾當時的確是說了謊。起因很簡單,臣妾身邊的侍婢給人收買,令其暗中窺探臣妾的一舉一動。卻不想其實她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依舊暗中替臣妾做事。故而,臣妾再度與她串通,讓這些背後為亂的人,得到臣妾希望她們知道的假消息。再一網打盡。夏瀾,你出來吧。”

夏瀾聞聲而來,規行矩步停在殿上,鄭重的行禮請安過後,兀自跪著說道:“奴婢一直是侍奉令嬪娘娘的,從前在竹林苑如此,現在亦如此。前一陣,有人托個臉生的小太監,給了奴婢一大包銀子,說隻要奴婢聽話,每日暗中留心觀察令嬪娘娘的舉動,寫下來,綁在落在後院的鴿子身上,就還能得到如此之多的銀子。

奴婢見此情形,便偷偷的稟明了令嬪。娘娘吩咐奴婢不動聲色的照辦,隨後奴婢果然又收到了不少銀子。一來二去,對方似乎也對奴婢比較放心了,加之奴婢以要緊事為理由,約見麵談,才知道,原來一直給奴婢銀子花的人,就是怡嬪娘娘。”

“你胡說,我幾時給你銀子了。”柏絮妤顫抖的厲害,臉色蠟黃,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所致。

夏瀾卻根本不接茬,繼續道:“日前,怡嬪娘娘還讓奴婢散播流言,流言的內容極其汙穢。竟然說……”

魏雅婷朝皇上皇後一福,恭謹道:“臣妾刻意流露出對富察大人有眷顧之心,所以留言便朝著大人而去。隻是……怡嬪柏氏罪大惡極,竟然連皇上的名譽也不顧全,還望皇上恕罪,不要責怪夏瀾。”

弘曆頷首允諾:“夏瀾,你有什麽便說什麽,照實說就是,朕絕不追究。”

“多謝皇上。”夏瀾板著臉,厭惡的剜了怡嬪,低下頭道:“怡嬪要奴婢散播謠言,說皇上您與富察大人的嫡福晉有染。還說嫡福晉腹中懷的乃是皇上的骨血。故而大人不依不饒,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弄死那個孩子,就暗中下毒,致使福晉才八個月就作動。”

“好大的膽子。”蘭昕猛得一拍手邊的案幾,茶盞不由一震,發出清脆的響聲。“怡嬪,身為宮嬪這些話是您能恣意亂傳的麽?關乎到皇上與皇家的名譽,也關係到本宮母家的清白以及葉赫那拉氏的清譽,而已是你能因為妒忌就胡謅八扯的麽?”

“皇後娘娘恕罪,臣妾沒有啊,這……這都是婉貴人出的主意,臣妾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啊。婉貴人說,隻有把事情說的如此嚴重,才會讓令嬪信以為真,隻要令嬪信以為真了,那她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搭救富察大人。

忙中有亂,如此一來,一定能被我們抓住把柄,揭發她與富察大人有私情。皇後娘娘,實際上,令嬪根本就是喜歡富察大人,她對皇上不忠不貞,臣妾不過是想替皇上肅清後宮才會如此啊。”

“怡嬪,怪人要有證據,你憑什麽說是我指使你這樣做的,你憑什麽說是我出的主意。您可別忘了,您才是一宮主位,臣妾說什麽做什麽全賴您的吩咐。”陳青青一早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連忙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罪證。“皇後娘娘您看……這些單子上麵記錄的,都是怡嬪娘娘讓奴才送出宮去變賣的宮中物品。

而變賣的物品換來的銀子,她都給了夏瀾。怡嬪事先就知道,夏瀾母家奶奶患了重病,急需要銀子救命,所以她才會用這個法子,收買夏瀾。中途用過的人,臣妾都詳細的記錄下來,皇後娘娘您可以逐一查問。臣妾是冤枉的。隻因為身在怡嬪宮中,不得不處處低頭,任由怡嬪擺布。”

“你敢說你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麽?你敢說你不覬覦令嬪的恩寵麽?”柏絮妤已經懵了,她知道自己如何也越不過去這一關了,歇斯底裏的吼叫著:“你可別忘了,你與曹旭延的事情。”

“那你也別忘了,汙損皇族血統的事情。”陳青青毫不顧忌的反唇相譏。

“皇後,都聽明白了麽?”弘曆揉了揉眉心,捏了捏鼻梁,多有聽不下去之意。見蘭昕點頭示意,他接著道:“既然事情都已經弄明白了。令嬪與傅恒乃是清白的,朕便不再多問下去。這兩個人,活著浪費糧食,死了浪費棺槨,真是可惡至極。”

“皇上……”柏絮妤一下子就軟了心氣:“臣妾,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求您賜死臣妾吧?一死也好,總比無窮無盡的受罪要好。”

陳青青也是跪著,但並麽有柏氏那麽失態:“皇上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臣妾,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留下臣妾在身邊呢。臣妾也求一個痛快,望皇上您能恩準。”

“趕出去,就……打發去朕看不見的地方做些粗活。”弘曆對她們是一點耐心也沒有了。“朕從前說過,但凡是打皇嗣主意的,一律杖斃絕不寬待。今日不妨再多說一句,從今往後,誰再因為妒忌而生出旁的心思,就一律為婢,留在這紫禁城裏做一輩子的粗活,直到死,絕不姑息。”

李玉沒等皇上發話,已經喚了四個小太監進來,將吱吱哇哇亂叫的怡嬪以及悶聲隻曉得哭的婉貴人一並拖了出去。

“叫大人受驚了。”魏雅婷朝傅恒一福:“今日之事,乃是因為臣妾發覺有人跟蹤在身後,故而與嘉妃姐姐想出了引蛇出洞的妙計。我這邊佯裝與大人私會,姐姐那邊就去知會了皇後娘娘。隻是因為當時有怡嬪的人在附近,臣妾不能明說,還望大人恕罪。”

傅恒搖了搖頭,淺淺的露出笑意:“奴才知道娘娘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雖然有些奇怪,卻也不至於受驚。”

魏雅婷溫和一笑,眼底沒有顯露她的心事。實際上,她是多麽希望傅恒能相信自己的話,那都是她的真心。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妙芸好些了麽?”蘭昕微微有些擔憂:“已經這個時候了,你還是回去陪一陪她吧。”

“是,長姐安心,妙芸已經無礙了。”傅恒禁不住心慌,偷偷瞥了皇上一眼。隨即才一拱手,行禮道:“那奴才告退了。”

蘭昕出來了半日,心裏惦記永琮,少不得對皇上道:“事情既然已經了結,就請皇上安慰令嬪以寬其心,臣妾想回宮看看永瑢永琮了,就不多做停留。”

“皇後娘娘,臣妾也有好幾日沒瞧見兩位阿哥了,不如臣妾與娘娘您同行?”金沛姿舒唇一笑。“正好臣妾許久沒嚐娘娘宮裏的糕點了,還真有些惦記呢。”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出來,蘭昕對索瀾使了個眼色。身後綴著的侍婢就遠遠的退開了一些。“嘉妃啊,這麽多年來,你一直都在本宮身邊相伴。本宮很感激你的忠誠,也很欽佩你的淡泊。”

金沛姿不想皇後忽然說這樣的話,有些難為情。“娘娘謬讚了,沛姿隻不過是生性耿直,直話直說。何況,臣妾信命,命裏有時終須有,否則即便是使盡了手段,也未必能遂願。”

“若人人都如你這樣想,後宮便是真正的安寧了。可惜啊……”蘭昕喟歎,又轉了口風:“本宮很想知道,你胎動早產的那一日,究竟看見了什麽?為何時至今日,你也不願提及?”

“娘娘,傷心的話,隻留給傷心的人自己知道就好。”金沛姿不想皇後傷心,也不想她徒添煩惱:“何況臣妾已經忘了。”

蘭昕淺笑,終究是沒有再逼問下去。

“臣妾也有一事不明,請皇後娘娘明示。”金沛姿勾起唇角:“皇上將皇後娘娘幽禁長春宮做戲時,留下了一枚羊脂白玉扳指,究竟扳指上,刻了哪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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