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苡菲

第六百六十二章: 綽虐顧我顏不歡

書名: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作者:苡菲 字數:5858

曹禦醫不是這樣不謹慎的人,怎麽會好端端的出現這麽大的紕漏。金沛姿越想越覺得一定是陳青青與婉貴人作祟,必有後招。於是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這麽著,你去太醫院一趟,請曹禦醫到長春宮,本宮先去皇後娘娘那兒請安。人聚齊了,想必話也能說得清楚一些。曹禦醫不過是禦醫而已,她們若有心思,一定不會是衝著禦醫去的。”

“是,娘娘,敏瀾明白。”腳步輕靈,敏瀾緊忙就按照吩咐往太醫院去了。

金沛姿領著薈瀾火急火燎的往長春宮去,才落了肩輿,人還未下來,就瞧見前來請安的妃嬪都匆匆退了出來,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的怪異。“令嬪妹妹。”

魏雅婷正好走出來,一眼就瞧見嘉妃來了:“嘉妃娘娘萬福。”客套的行了禮,她自然會意的走上前:“姐姐今兒來的略晚了些,沒瞧見方才那一出。”

“哦?”金沛姿心裏有些害怕:“莫不是與曹禦醫有關?”

連連搖頭,魏雅婷也是不解:“為了什麽,臣妾倒是不知情,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姐姐若有功夫,不妨叫上舒嬪姐姐,去臣妾宮裏坐坐。”

“也好。”答應之餘,金沛姿又覺得不妥:“可敏瀾已經去請曹禦醫過來了,這不是要走岔了麽?”

“曹禦醫這會兒不在宮裏。”綺珊正好走過來,聽見嘉妃的話,如實道:“早已禦藥房的奴才送坐胎藥過來的時候,說曹禦醫告假了,想必這會兒一定不在宮裏。”

“好吧,那咱們這就去。”金沛姿愁眉不展,總覺得心口堵得慌,極為不舒坦。像是紫禁城的空氣都稀薄了好些,窒悶的叫人怎麽著都不舒服。

蘭昕麵無表情的伏跪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這番話,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都是從皇上的嘴裏說出來的。容不得她不相信。

內寢之中,鴉雀無聲。想必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回音。尤其這一日,殿上的大甕裏,還添置了好些冰塊。隔不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能聽見冰碎裂的聲音,心也跟著裂了。

弘曆走進來的時候,滿麵憤怒,想也不想就趕走了前來請安的宮嬪。蘭心知道,若不是動了大怒,他不至於如此。然而一開口,他就指責自己期滿誆騙,真是叫人有些哭笑不得呢。

“皇後怎麽不說話了?”弘曆鐵青著臉子,語聲壓的很低很低。“你不是最清楚這些事情的人麽?當年芷瀾離宮,不是你一心安排的麽?這下子可真是極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送出了皇宮直接又讓人接回了傅恒府邸。還存心把朕當傻子哄麽?”

強忍著委屈,蘭昕壓製住自己的惶恐,僅僅以愕然填滿雙瞳:“臣妾並不知道此事,也不相信傅恒會糊塗到做出這樣的事情。臣妾很想問皇上一句,這麽多年的相處,您也是看著傅恒一點一點長大的,難道連您也不相信他的為人麽?臣妾還想再鬥膽問皇上一句,製造這樣訛傳,在背後捅刀子的人究竟是誰,為何他能知道如此隱秘的這些事情,現在揭曉,又存了什麽居心?”

弘曆很想從蘭昕的眼裏看出一絲鬆動,但是很可惜,他看見的隻有決絕,沒有其餘。“皇後可別忘了,你是答應過朕的,坦白以待。朕現在……好,就當朕現在不是天子,僅僅是你的夫君,對朕你還有什麽必要隱瞞?”

“臣妾無論是對皇上還是對夫君都沒有半點隱瞞。”蘭昕沉痛不已。“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的話,盡可以傳召告密之人前來對峙,他手裏若是有半點證據,臣妾任憑皇上處置,絕無二話。”

“蘭昕。”弘曆已是勃然大怒:“朕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狡辯的話,朕要聽的,是實話。”這麽多年來,弘曆一直覺得,他身邊最不會算計的女人就是皇後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不會算計的女人,竟然一算計就算計了自己十多年甚至更久。“你為什麽就不能對朕說一句真心話?芷瀾的臉是你毀了的吧?你讓傅恒給她夫人的名分,究竟是為了什麽?

可別告訴朕,你僅僅是因為可憐她?當初,一盞毒酒,你送她出宮,留下這條活口,難道是別有用心?朕究竟還有什麽地方對你不夠坦誠,你囚禁一個被朕厭棄的女子,到底用意何在?還是,你想告訴朕,傅恒對芷瀾是真心的?你願意成全她們?”

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沒有變,蘭昕是竭力想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狼狽。“皇上,芷瀾不過是暖床婢,是太後安插在您身邊的暗哨,是被您厭棄,又被臣妾賜死的罪婢。她身上能知道什麽關於皇上驚天的秘密,她又能幫襯臣妾什麽?

這些年來,臣妾是用真心在對待皇上。皇上不是看不出來,更不是感覺不到。難道皇上情願相信外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與您朝夕相對的臣妾麽?”

揉了揉眉心,弘曆沒有重重的拍打桌案。他僅僅是將自己拇指上帶著的羊脂白玉扳指取了下來,揉捏在指尖。

“方才,皇上說臣妾毀了芷瀾的容貌,這根本是莫須有的事情。臣妾不敢說自己心地善良,但對於一個罪婢來說,臣妾也沒有必要下此毒手。皇上您可曾想過,倘若是因為芷瀾的容貌被毀了,才讓傅恒認不出她的身份,蒙混進府,後又故意有人前來披露此事,那麽這一份用心是衝著什麽而來呢?”蘭昕有些凝噎,卻盡量放慢自己的語速,希望皇上多少能聽進去一些。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弘曆站起身子,已經相當的不耐煩。“朕現會傳召傅恒入宮,詳細詢問此事。”

“皇上……”對於蘭心來說,傅恒比自己的命更要緊。“傅恒他不會對皇上有異心的,臣妾可以拿性命保證……”

“異心或許沒有,忠心也未必盡然。”言罷,弘曆決絕拂袖,留下伏跪在地上的皇後揚長而去。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蘭昕的淚水才緩緩從眼底流出來,終究還是相負,卻不知是誰辜負了誰。抬起頭,那一枚羊脂白玉的扳指竟然留在了案幾上。自從她將此物贈予皇上,便是一日也不曾離開他的拇指。卻原來無所謂喜歡不喜歡,習慣不喜歡,說取下來,摘了也就不要了。

“索瀾,讓薛貴寧去打聽清楚,究竟誰覲見過皇上,誰又遞了什麽折子上去。本宮一定不能讓傅恒含冤。”蘭昕從前並不過問朝政上的事情,即便是永璉活著的時候,有人刻意拉攏,她也是規規矩矩的走自己本分該走的路。

卻不想事情發生的這樣突然,忽然就有人捅了這麽大的馬蜂窩。“本宮不能讓春和有事。”

“奴婢明白,隻是皇後娘娘……”索瀾到現在還在發抖,僅僅是因為皇上來的時候與走的時候,那樣駭人的表情,如同長劍深入自心,怎麽都拔不出來。“方才皇上走的時候,奴婢聽他吩咐李公公,說……”

“說什麽?”蘭昕已經很不好了,也不差這一句。“你直說就是。”

“說鎖閉長春宮的宮門,要皇後娘娘安心靜養,不必理會宮裏其餘的瑣碎事。”索瀾咬住了唇瓣,這長春宮現在,怕是連一隻蚊子都難飛出去了,更別說能打探消息。

長長的歎息一聲,蘭昕已經傷無可傷了。每每,他總是這樣涼薄之極,然後又回頭,勸自己原諒,哄自己寬心,仿佛一切都能一筆帶過,來去不留痕跡。她徘徊過,卻步過,無助過,更遲疑過。心傷透了,反而坦然了許多。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六阿哥與七阿哥哪裏都好好照顧著。”蘭昕抹了一把眼淚,才發現原來眼裏的淚真的不多了。“日子總要過下去,無論是困在長春宮還是紫禁城,其實沒有差別。皇上他……會想明白的。”

金沛姿聽了令嬪與舒嬪的描述,知道皇上是動了大怒,心裏覺得很不可思議。三個人說了不一會兒的話,就開始發呆,房間裏死氣沉沉的,硬是沒有半點兒聲音。但即便如此,誰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仿佛愁緒凝結在一起,心也更近了一些。

“不好了……”夏瀾匆匆忙忙的走進來,一開口才發覺自己驚擾了三位娘娘。“奴婢冒失了。”

魏雅婷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快說,何事?”

“皇上下旨,鎖閉了長春宮的宮門。說皇後娘娘需要靜養,不理會後宮瑣碎事兒。另外,還讓人傳了富察大人入宮,像是十萬火急的樣子。”夏瀾一口氣說完,臉上的紅潮又騰起:“奴婢四下裏問過前來傳旨的小公公,根本就沒有禦醫去請過脈,也根本就沒有人傳召禦醫入長春宮為皇後娘娘請脈。”

金沛姿身子一軟,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姐姐,你這是怎麽了?”綺珊登時嚇得跳起來,連忙上前去扶:“可是覺得哪裏不舒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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