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苡菲

第六百零六章: 正應鶯語暮春天

書名: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作者:苡菲 字數:5779

於慧賢皇貴妃薨逝之後,純貴妃再度有孕又掀起了後宮新一輪的風暴。而處在風口浪尖的純貴妃,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倒是那些原本就被壓在最低端的久無恩寵的宮嬪,一個一個乘風破浪的被重新推上浪口。

其中最憤懣難平的自然要屬秀貴人了。皇帝登基的那一年,她是首都有孕的妃嬪。那時候真真兒是風光無限,可惜她也是入宮第一個被害的沒有了孩子的可憐女人。失寵,也是從她滑胎的那一日算起……

“想什麽呢?”陳青青走到她身旁多時,可她竟然絲毫沒有發覺,還愣愣的撫摸著手裏一株蹂躪凋謝的杏花,癡癡想著心事。

“姐姐來了。”秀貴人晃過神來,淡淡看一眼婉貴人:“純貴妃娘娘三度有孕,就隔了一年之久,她便又有了……說句不好聽的,她從前做過那麽多錯事,皇上也能不計較。可我呢?我不過是蠢笨,沒能保住和皇上的孩子,這也不是我希望如此的,為何皇上這般無情?”

“好了妹妹。”陳青青有些聽不進去,少不得打斷了說話,但見她臉色不好,又少不得寬慰:“禍從口出,妹妹心裏苦我豈會不明白。後宮佳麗三千,皇上一時想不起我們也是有的。你又何必在這種事情上與皇上為難,再者,你總算曾經懷過龍胎不是麽,瞧我呢,至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福氣,哪怕是稍縱即逝的福氣,我亦沒有。”

輕輕附耳,陳青青麵含喜色,低低道:“所以,妹妹你還年輕,不必憂心,最主要就是能重獲皇上的垂注。”

這話更讓人傷心,秀貴人的眼中溢出了淚:“姐姐,臣妾已經不年輕了。相較令妃、舒嬪她們而言,咱們這些從府裏過來的女子,哪裏還有青春可說呀。我惆悵的就是,怎麽也勾不起皇上的垂注。”

柏絮妤正好過來,這句話不偏不倚的落進耳中,冷不防的尖笑一聲。“姐姐怎麽說這樣喪氣的話,雖然咱們不是倚姣作媚的那種女子,但總是還有些姿色的。實在不行,大不了豁出去學學純貴妃,施展媚術勾引了皇上,保不齊也能懷上,這樣不是很好麽!”

秀貴人聽不出來,怡嬪這話到底是在揶揄她,還是怨罵純貴妃,反正覺得刺耳的不行。“你說的容易,哪裏就有這麽簡單了。”

“你還不知道麽?”怡嬪故作神秘的瞥了身後一眼,示意跟著的宮人們遠遠退開,這才道:“我可聽說了,純貴妃還是純妃的時候,之所以能懷上六阿哥,是因為用了宮裏違禁的迷春藥,那藥啊,給皇上一吃,還不神魂顛倒的一夜都不能消停。”

秀貴人當即麵紅耳赤,連忙躲遠了一些,偏首道:“怡嬪娘娘,這話可不好亂說。那藥既然是宮裏違禁之物,純貴妃又怎麽能弄到,再者,皇上也不會善罷甘休啊。這樣的話好說不好聽的,往後您還是別說為好。”

“嘖嘖。”秀貴人咂了咂嘴:“都是過來人了,有什麽好羞臊的。姐姐你就是抹不開麵兒。皇上呀,就是喜歡直接又主動的女人,驕矜自持的,被萬千規矩捆綁著的有什麽好稀罕,紫禁城裏可不就是一把一把的麽?

再者,為何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官宦,八旗子弟,富少爺都喜歡去逛什麽八大胡同,什麽香滿樓,不就是喜歡那種倚姣作媚,勾魂攝魄,風騷又低賤的女人麽?那味兒可比咱們這樣的足……”

陳青青的臉色不大好看,少不得輕咳一聲:“越說越沒邊兒了,把咱們這六宮的妃嬪和那些低賤的女子比做什麽,未免也太讓人難堪了。”

柏絮妤輕輕一笑,歎了口氣:“姐姐別生氣,妹妹說的不對您多擔待。可您想想,皇上寵愛的這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如此。聽說從前的櫻格格被著皇上和比人私通過,再有,慧賢皇貴妃受寵了這麽多年,起先的出身不過是卑賤的使女。會伺候人,可不就跟那些女人一樣麽。

遠的不說,就說說進宮之後的,碧魯喬兒那小賤蹄子,自以為笑聲清脆,便玩弄姿色勾引皇上,還不是靠那種功夫,姐姐以為我說錯了麽?”

越是這麽說話,柏絮妤越覺得津津有味:“還有咱們的嫻貴妃娘娘,我可聽說了,每每皇上傳召她侍寢,她都會親自動手給皇上洗足,捧著皇上的一雙龍足在懷裏,又揉又搓的,真真兒是下功夫的很呢。這樣的事情她都肯做,爬上皇上的龍床還有什麽做不來的。”

“本宮做了什麽,你都看見了?”盼語聞聲,不由氣得渾身哆嗦。

見是嫻妃來了,柏絮妤驚得險些咬斷自己的舌頭:“嫻貴妃娘娘……”

秀貴人更是唬得臉色發青,連忙行了蹲禮:“給嫻貴妃娘娘請安!”

陳青青這才回過神來,也隨之一並行禮:“貴妃娘娘恕罪,怡嬪不過是一時口快。”並不知道嫻貴妃究竟聽見了多少,以至於陳青青也並不敢多做解釋。但這個時候,她越是維護怡嬪越對自己好,這點道理她還是能看清楚的。

“哼。”盼語冷笑一聲,輕輕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當那本宮是聾子麽,方才的話其實一時口快。什麽捧著皇上的龍足在懷裏,什麽爬上龍床還有什麽做不來的?說的這麽熱鬧,本宮倒是要問怡嬪一句,你可是都瞧見了?你看見皇上傳召本宮侍寢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嘍?”

從嫻貴妃的口吻不難聽出來,她是真的動了怒。柏絮妤顫抖著連連搖頭:“娘娘恕罪,臣妾不過是……一時口快……並沒有別的意思。臣妾沒有看見,更不敢看見。求娘娘念在臣妾無心之失,就饒了臣妾這一回吧。”

“木瀾。”盼語理也不理怡嬪,昂首道:“賞板子。”

“嫻貴妃娘娘不可啊。”陳青青有些慌亂,但實際上這不過是裝裝樣子,畢竟話不是她說的,事兒也不是她做的。板子打的更不是她的身子,她之所以要替怡嬪請求,一來能博取怡嬪的信任,二來也能維持她老好人的形象。

畢竟怡嬪是她宮裏的主位,皇後真要怪罪下來,她也難辭其咎。還有就是,這麽做能顯得她大方得體,又不與嫻貴妃同流合汙。話傳到皇後耳中,或許會對她有些好處。畢竟她是太後身邊兒的人,想要留下個出汙泥而不染的清潔之名,就得在這些瑣碎事兒上下下功夫。

“不可?”盼語凝眸轉笑,極盡淩厲:“婉貴人是覺得本宮沒有訓誡宮嬪的權利,還是覺得本宮說話如同刮風,過去了就過去了,終究是沒有一點效用?”

“皆不是。”陳青青十分為難的抬起頭:“怡嬪有錯,可僅僅是說了幾句僭越、失身份的話。若是賞板子打的太傷了,會有損娘娘您的名譽。更何況,整件事情,說小不小,說大也並不是太大,臣妾鬥膽請求貴妃娘娘寬待寬責,給怡嬪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秀貴人見婉貴人不住的替怡嬪求情,也少不得幫腔:“是啊,貴妃娘娘,求您饒恕怡嬪這一回吧。”

“好。既然你們都為怡嬪求情,那本宮就網開一麵。”盼語慢慢的勾起唇角,嫣紅的旗裝襯得她嬌媚卻不失威嚴。“木瀾,別賞板子了,改用寬竹條,責打手心好了。手上有多疼,方曉得嘴上有多賤。本宮倒是要看看,往後誰還敢在宮裏傳這樣的閑話,扯這樣的閑篇兒。真是閑的你們不輕。”

“是。”木瀾爽脆的應聲,召喚了身邊的小太監去取了寬竹條。

盼語睨了一眼,見不遠處有個亭子,便含笑道:“本宮就坐在那兒聽著,你隻管親自打。”

“是,娘娘。”木瀾也勾起唇角,笑容竟和嫻貴妃有幾分相似,皆是鄙夷輕蔑。“那怡嬪娘娘就請見諒了,奴婢得罪。”言罷,她狠狠扯過怡嬪的右手,著身後的兩名侍婢將其手掌掰開,重重的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疼的柏絮妤淚流滿麵,是痛楚更讓她難過還是屈辱,她早已分不清楚。出了咬牙忍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即便是腆著臉向貴妃求饒,她也不會就這麽輕縱了自己,還真是無妄之災呢。

從起初聽著脆生生的響聲揪心,到後來有些麻木,婉貴人與秀貴人均陪著怡嬪跪在地上,紋絲不動。那啪啪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似乎從未斷過。然而誰也不敢看怡嬪的手掌心,腫成了什麽樣子……

“嫻貴妃這又是何必呢?”蘇婉蓉慢慢的走上前來,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在場的人都聽見。

盼語見是她來,動也沒動,實際上同為貴妃,她也是不必對純貴妃卑躬屈膝的。“怎的,純貴妃三度有孕,心性也越發的慈悲了麽?看樣子,這是要替旁人叫屈抱不平呢!隻是不知道純貴妃有什麽說辭,能令本宮改變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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