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充盈全身，舉手投足間有風聲海嘯，身體一動水流為之停頓，功法運轉靈氣盡化法力。韓勝猛地握拳，憑空響起一道聲爆，他大喝一聲向前揮拳：“碧海七重浪！”
“嗵嗵嗵嗵嗵嗵嗵！”法力迸發而出，虛空中白氣四射，接連七聲巨響。
“蠻王拳！”身後浮現一個頭戴鮮豔羽毛，脖上骷髏掛鏈的巨人虛像，捶打著胸膛，無聲的嘶吼咆哮。
“騰雲術！”法力湧將出來，韓勝腳下生風化雲，一步步走上高空。白雲倏忽向東，驟然向南，時而向北，隨心所欲飄然若仙。
“禦劍術！”韓勝站在雲上，折下一段桃枝，法力灌注其中，操控其在天上飛舞穿插，劈風斬雲，淩厲無比。
“終於越過了第一個修行關卡！”韓勝興奮的不能自持，在半空中開始重演蠻皇決。以往每日最多修行兩次，超過便會軟癱如泥。如今他在空中不但駕雲馭劍，還一如往常般修習蠻皇決，毫無疲累。
金丹在體內滴溜溜的旋轉著，自動吸納天地靈氣，再過濾轉化為法力，不斷衝刷強化靈魂身體。韓勝嚐試著全力一拳，竟將麵前數丈打成真空狀態，連空氣也被驅逐！
“這就是金丹嗎？”韓勝意識沉入身體，注視著那個純白的金丹，心中感到一絲疑慮：“空靈之體的金丹是白色嗎？我還沒融入大道怎麽就結丹了？那個假丹怎麽還在原來的位置？”
清韻不在觀天峰，不然倒是可以問問他。實在不行，等天亮了去找清泊長老，他喜歡小白，和自己關係不錯。或者清陵也行，清陵因為抽簽冤枉的事還欠他一個人情。
清鬆掌門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道玄，到上清殿來。”
韓勝一驚，急忙施禮道：“弟子遵命。”
離開觀天峰，韓勝駕雲直衝混元峰而去。相隔七年，再度掌控力量的感覺，何其快哉！
在無窮無盡的法力支援下，守夜弟子們隻見一道白光閃過，轉眼消失不見。韓勝衝入混元峰，一道身影突然飛上天空，大喝道：“誰敢擅闖混元峰？”
韓勝停下雲彩，定睛一看，原來是守山的道盧。這時道盧也看到駕雲的韓勝，眼神驚疑不定。
“你有法力了？”
觀天峰的廢柴弟子，修行七年無法力。這事在蜀山早傳開了，甚至有人打賭他一百年裏能不能築基，道盧也壓了一萬靈石，賭他不能。
韓勝微微一笑，向道盧施禮道：“觀天峰弟子道玄，見過道盧師兄。”
“道玄師弟你去哪裏了？”道勻也急匆匆飛上天空道：“我們在蘇府一直等到天黑，後來去找清才師伯，他說你和小師妹已經回蜀山了。我們又立刻趕回蜀山，結果你們也不在，差點急死我了！”
韓勝看著焦急責怪自己的道勻，心頭湧過一陣暖流，他向道勻鄭重施禮道：“對不起師兄，我和小師妹去表哥家裏坐了一陣，耽誤不少時間。今後有事一定說清楚，不會再有下次了。”
道勻鬆了口氣道：“看到你們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清才長老臨別時說不會找你麻煩，讓你好自為之。你在奉天城裏做什麽了？”
韓勝笑道：“也就逛逛街，散散步，聊聊天，再正常不過。”
道盧狐疑地看著韓勝，一字不信。
道勻在一旁歎道：“如此也好，你這次下山收獲頗多，想必是否極泰來，該結金丹了。”
韓勝搖頭道：“未必是金丹，一切還等見完掌門再說”
道勻驚道：“我竟忘了掌門傳喚！道玄師弟請快些上山，莫讓掌門久等。”
道盧在一邊冷哼道：“記得從山下走上去，混元峰上長老以下不得飛行。”
韓勝淡淡道：“謝道盧師兄提醒，我這就下去。”
等到上清殿外，韓勝推開大門。外麵星月燦爛，夜色朦朧，殿裏卻亮如白晝。梁柱壁畫殿頂禦座，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清鬆掌門一個人坐在座上，翻看著來自神州各地的書信玉簡，韓勝輕輕掩上大門，站在下麵一聲不吭。
許久後，清鬆忽然問道：“你法力恢複了？”
韓勝點頭，意識到清鬆還在看報告後，又補充道：“法力是恢複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金丹。”
清鬆放下書信，輕輕按揉著太陽穴道：“不是金丹。”
“什麽？”韓勝一愣，茫然道：“為什麽不是金丹？”
清鬆淡淡道：“我見過金丹期的空靈之體，幾乎與天地合而為一。你現在還沒達到那種境界，大概是虛丹。”
琅璿？韓勝忍不住問道：“那位金丹期的空靈之體有多強？”
清鬆回憶道：“很強，整個天地的靈氣法則為她所用，萬法皆通。真正的天之驕子，除非壓倒性的實力，不然麵對無所不有的攻擊時隻能逃避。不過也有致命的缺點，太過自我，極易入魔。”
金丹期的空靈之體就能萬法皆通嗎？
韓勝為之向往，一步之遙，虛丹和金丹隻有一步之遙。隻要領悟到堅信不疑的大道，將其融入丹內，便能賦予金丹靈魂，直接萬法皆通！
為了達到那一步，吃再多苦也值得。
“話不多說，”清鬆看向韓勝道：“蜀山準備在七天後舉辦‘仙門新秀大賽’，邀請其餘三大仙門參賽，萬仙盟高層做裁判，包括這一代萬仙盟主葫蘆道人。規定是化神以下的仙門弟子可以報名參加，我希望你能參加。”
“仙門新秀――化神以下？”韓勝咽了口唾沫，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愣頭青，呐呐道：“掌門，我剛剛結出虛丹，遇到金丹真人都夠嗆。萬一遇到元嬰高手，大家都是仙門精英，我一招慘敗，傳出去對蜀山的名聲也不好。”
清鬆淡淡笑道：“你要相信自己，等在戰鬥中領悟大道凝聚金丹時，即便是化神也奈何你不得。”
“掌門你是認真的嗎？”韓勝不可思議地道：“我隻會修煉功法和禦劍術，攻擊全靠貼身肉搏，隻怕還沒衝到對手麵前，就被法寶打成篩子了。”
清鬆搖頭道：“空靈之體不滯於物，靈氣法則皆為所控，法寶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對方攻擊可以用天人合一來化解，至於你自己的攻擊……”
清鬆突然笑道：“最適合你的招式，永遠都是自創的招式。你那招碧海七重浪很有開拓前景，蠻皇決裏的招式也是千錘百煉而來。貪多嚼不爛，你先把這兩樣吃透再說。”
韓勝搖頭道：“藝多不壓身。七日內恕弟子無法悟透這兩樣神功，還請掌門教我。”
“你這家夥，跟著清韻還學會討價還價了。”清鬆笑罵道：“看你根基紮實的份上，準許你看半晚劍氣，等天亮了去找清萊到萬劍山選劍去。”
“謝謝掌門！”韓勝喜不自勝，彎身行禮。
“好好領悟，”清鬆起身離開座位向側殿走去，聲音忽然有些疲憊道：“這次第一名的獎品，除了虛名和法寶，還有權向蜀山提出一個條件，一個不至於危害蜀山的條件。”
韓勝身體頓時僵硬，他看著清鬆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在大殿上方，那一堆書信玉簡中，三張燙金染紅的禮帖靜靜躺在桌麵上。
大劫將至，誰也不能獨善其身。無論人魔妖獸，都在尋求盟友，時刻準備著。
等到天亮，韓勝走出上清殿，他觀想半夜，除了將“上清道玄”四字凝聚成形外，其他並無所獲。
韓勝在腦海裏試著推演，按看到的筆畫走勢運用飛劍，果真飛行詭秘，防不勝防。可惜他隻能使出十六劍，而那四個字有三十一個筆畫。想必等他全部運用熟悉時，上清劍氣也該融會貫通，一舉大成。
下山時，韓勝看了上清殿一眼，心頭疑惑不解。他見到道勻時問道：“師兄可曾看到風鳶師姐？”
道勻奇怪道：“小師妹來這裏做什麽？我從曆練歸來後便一直在這裏，並沒有看到師妹上山。”
韓勝一怔，隨即輕輕搖頭，歎道：“既然沒來，那就算了。不知清萊長老在何處？掌門讓我去找他。”
道勻欣喜道：“可是讓你去萬劍山選劍？”
韓勝點頭，疑問道：“師兄怎麽知道？”
道勻大笑道：“清萊師伯常年在萬劍山修行，去找他的哪個不是選劍？”
韓勝笑道：“難怪師兄知道，不知萬劍山在何處？”
道勻皺眉道：“可惜我現在職務在身，不能陪你過去。萬劍山入口有兩個，通常用的都是縹緲峰太玄殿裏的小洞天，你隻需找到縹緲峰即可。”
韓勝謝過，他在蜀山六年，七峰的位置自然熟悉。等他踏雲遠去時，道勻似乎想起什麽臉色驟變，禦劍急追，在韓勝後麵叫道：“道玄師弟！你去縹緲峰時不要亂走，師娘和小師妹都在山後住著。”
韓勝微笑道：“師兄有心了，道玄記得。”
道勻看著他的神色，為難道：“怎麽說呢？師弟你不要亂走，直接進太玄殿，喊一聲清萊師伯自然聽到。師娘身體不好，不能見人，你直往太玄殿就是。”
韓勝看著道勻異樣的神色，心頭疑雲四起，麵上卻不動神色道：“道玄曉得了，師兄還是快些回去，被他人看到也不好。”
道勻輕聲歎息，雙手一揖，就此離去。
韓勝看著東南方向的縹緲峰，峨眉的明黛真人在那裏閉關百年，道勻特地交代她不能見人，這又是怎麽回事？
罷了，自己隻管去取劍，他們的事越少摻和越好。
這蜀山的水，太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