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片刻，斂斂心神，顏若玖才又重新打量過去。
五皇子仍舊儒雅倜儻，而他身後分別是他的正妃盛氏，和側妃顏若嵐。
看著盛氏懷抱女兒，一臉春風得意，顏若玖不由得想起她初初懷孕之時，對她感激的模樣。
嗯，對了，那會她懷裏的小肉肉不還被大家稱為送子童子嘛，那會她還真是忙了好一陣呢。
隻是，後來聽說是生了個女孩，宇文貴妃雖然大擺筵席，可還是傳出了她失望的消息，聽說盛氏為此還自責了好一陣，差點就抑鬱了。
不過如今看來，倒像是和和美美的。
再看看顏若嵐，一身的精心打扮，光芒四射，初為人母的盛氏立刻顯得黯淡許多。
也怪不得五皇子一邊吃酒一邊頻頻朝顏若嵐的方向打量過去。
顏若嵐雖然也是一身正襟危坐，可那含春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不知為何，顏若玖突然就又想到了多年之前，似乎就是榮親王妃壽辰的那次宴席之上。
曾經的五皇子和顏若嵐那會還是歲月靜好的一對璧人，不，準確地說是一對脈脈含情，純真無暇的小鴛鴦。
那會他們大概就是這麽偷偷地默默傳情吧，嗬嗬……
想著想著，顏若玖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媳婦……你笑什麽啊？”一旁吃酒的蔣正熙聽見顏若玖的傻笑，便好奇道。
“嗬嗬……沒什麽啊……”顏若玖看了蔣正熙一眼，笑得越發盛了。
“還說沒什麽，瞧瞧這眼睛都要迷上了，到底笑什麽嘛？”蔣正熙不依不饒。
“嗬嗬……那可是你讓我說的啊，說好了，不準生氣。”顏若玖被蔣正熙問煩了，歪著腦袋小聲嬌嗔道。
“好好好，我不生氣，你就說說嘛。”蔣正熙保證道。
“嗬嗬……你看。”顏若玖努嘴道。
“看？看什麽啊？”蔣正熙一臉糊塗。
“看對麵的五皇子和顏若嵐啊，看見他們的眼神了嗎？”顏若玖小聲問道。
“看見了，怎麽了？”蔣正熙還是不解。
“嗬嗬……有沒有想到什麽啊？”顏若玖倒是起了逗弄之心。
“什麽啊？”蔣正熙還還真沒往別處想。
“嗯……我記得幾年前，就是母妃壽辰那次，五皇子也是這麽偷偷和顏若嵐互相眉目傳情的。
隻是那個時候，他們眼睛裏的柔情更為純粹罷了，如今，倒是有些什麽別的東西，讓人看不透……”顏若玖感歎道。
“嗬嗬……你這麽一說倒真是哎，不過這有什麽好笑的呢？”蔣正熙還是不解。
“嗬嗬……這是不好笑啊，我笑是因為我想起來，那次，你落水的事，嗬嗬……一定很狼狽吧……嗬嗬嗬嗬……嘻嘻嘻……”顏若玖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可是後來聽硯台的轉述，她還是覺得滑稽得很，每每想起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呃……好啊，都說了不許翻舊賬的，你又拿這事笑話我！”蔣正熙有些窘迫，想要跟顏若玖討說法，可是礙於這還是晚宴上，倒是先忍住了，不過這大掌還是死死扣住顏若玖的小手，讓她無處脫身。
“哎呦……你幹嘛啊……”發現小手被對方扣住，顏若玖一臉嬌嗔。
“不準笑了。”蔣正熙一臉威脅。
“小氣！”顏若玖還是有些忍不住。
“不準笑！”蔣正熙唬了臉。
“哼！”顏若玖又嗔了他一眼。
“還笑是不是，你是仗著有這麽些個人，我收拾不了你是吧？”蔣正熙一臉邪魅威脅。
“哼！”顏若玖又哼了他一鼻子。
“哎呦……”蔣正熙倒是真急了，大掌順著就往顏若玖腰間帶。
“哎哎哎……你幹嘛啊！”顏若玖這下可真害怕了。
蔣正熙臉皮厚，不管不顧的，可顏若玖不行啊，立刻服軟似得按住了蔣正熙不規矩的大掌。
“怕了吧！”蔣正熙一臉得意。
“你，你無賴！”趁人之危，勝之不武！顏若玖又嗔了他一眼。
“唔唔……爹爹……娘……”顏若玖懷裏的小肉肉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倆，完全搞不明白，自家這爹娘是在鬧什麽嘛。
而此時，隻顧著嬉鬧的蔣正熙和顏若玖完全沒有注意到，上頭位置上，皇帝正端著一杯綿酒，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這邊。
一旁的周公公那可是皇帝肚裏的蟲啊，一瞧見皇帝視線傾斜，他便立刻也轉頭朝蔣正熙和顏若玖的方向看去。
再看看皇帝，周公公不由得小聲笑道：“嗬嗬……小公子和小夫人還真是恩愛啊……”
“嗬嗬……倒是難得……周公公，去把小肉抱來，免得他礙著他們倆。”皇帝笑笑道。
“哎，老奴這就去。”周公公笑眯眯地下了台階朝蔣正熙走去。
“小公子，小夫人……”周公公近身。
“啊？”蔣正熙和顏若玖都有些尷尬地看著一臉笑意的周公公。
“嗬嗬……小公子，小夫人，皇上想要見見小主子，可否讓老奴抱去啊？”周公公回頭看看座位上笑眯眯的皇帝道。
“呃……”顏若玖和蔣正熙沒有拒絕的理由。
“嗬嗬……那就請小夫人把小主子交給老奴吧。”周公公一臉慈愛地接過小肉肉。
已經有好奇的大臣朝著他們這邊看來。
宇文貴妃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嗬嗬……小公子和小夫人放心，稍後老奴會把小主子再好好地送回來的。”說罷，周公公便小心翼翼卻屁顛顛地抱著孩子回到皇帝身邊。
皇帝接過小肉肉，一臉慈愛笑意。
小肉肉一看是熟悉的皇爺爺，立刻喜笑顏開，咿咿呀呀地喊著“皇爺……”，倒是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宴會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高位之上，一老一小的倆爺孫的身上，氣氛隱隱有些奇怪。
顏若玖看著大家打量過去的眼神，莫名地有些緊張。
而小肉肉是個孩子，哪裏會知道此刻被抱著皇帝懷裏的自個是如此的引人注目，所以他隻是本能地窩在皇帝的懷裏，既乖巧又討喜。
朝臣們不由得各自揣測起來，畢竟，除夕之夜，宮宴之上，皇帝誰也沒有親昵，卻單單對著榮親王家的小孫子這麽喜愛，莫不成皇帝另有深意。
難道皇帝對於皇子的子嗣問題的不滿，已經溢於言表了？
又或是，皇帝想借著榮親王家的小孫子警示什麽？
大臣們習慣性地揣測著皇帝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之後的深意，即便有時候，那隻是皇帝的無意之舉，可卻總是能被他們解讀出不同的含義。
而窩在皇帝懷裏的小肉肉其實已經吃得很飽了，可是看見皇帝跟前兩碟誘人的點心，這小饞貓又有些忍住地吞著口水。
“嗬嗬……小肉肉啊，是不是想吃點心了？”皇帝看出了小肉肉的期待，笑著問道。
“呃……”小肉肉既想吃，可又怕被自家娘親顏若玖罵，倒是有些猶豫，小眉頭都糾結在一塊了。
“嗬嗬……怎麽，是怕你娘說你啊？”皇帝又猜到了。
“嗯？嗯！”小肉肉十分驚訝為何他心裏的想法，抱著他的皇爺爺都能猜到呢。
“嗬嗬……放心吧，有皇爺爺在的，少吃一點，沒問題的，吃吧。”皇帝把點心放在了小肉肉的小手上。
“呃……”小肉肉看著手裏香甜誘人的點心，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抵不過饞嘴的，把點心塞進了嘴裏。
頓時，小肉肉的就鼓起了腮幫子，入口的香甜讓一直糾結著的小肉肉倒是暫時忘記了被自家娘親數落的委屈了，吃得格外認真。
下頭一直望著這邊情況的顏若玖，瞧著自家兒子那沒出息的模樣，真是直想掩麵而去啊。
“哎……這臭小子也忒饞嘴了！”顏若玖鬱悶道。
“嗬嗬……那沒辦法，雖然咱們兒子有個同樣饞嘴的娘呢……”蔣正熙倒是打趣道。
“你你，你討厭！”顏若玖暗地裏捶了蔣正熙一記粉拳。
“嗬嗬……看來啊，皇伯父著實是喜歡小肉啊……”蔣正熙有些感歎道。
“呃……你說，皇伯父不會今個把咱兒子留下來吧？”顏若玖突然緊張起來。
“我估計應該不會，不然，父王得跟皇伯父拚命去嘍。”蔣正熙呶呶嘴，示意顏若玖看向身旁不遠處，一臉醋意橫生的榮親王笑道。
“嗬嗬……這個我信……”看見榮親王那吃醋的模樣，顏若玖倒是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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