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寵後傳說

延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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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穿越之寵後傳說 作者:延琦 字數:9579

過了十五上元節,一切步入正軌,京城因過年而冷清了一陣的街道,恢複了往日的車水馬龍。

城東有一條灑金巷,今日一大清早,忽然熱鬧起來。

人群聚集在一處醫館門前,圍觀一個正跪地嚎啕的漢子。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扯著嗓子嚎了近半個時辰,委實算道奇景,難怪能引來這麽多人。

“哎哎,先別哭了,你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啊?”

有人好奇開口問,眾人紛紛附和。

隻見漢子止住哭,淚眼瞧了瞧圍觀人群,見人已經夠多了,這才開口,哽咽道:“各位街坊鄰居評評理,我張宏命苦啊!”

這一聲夠響亮,吸引來了更多的人。也有一直圍觀的人嘖嘖稱奇,這人已經嚎了這麽久,現在說話嗓子竟然也不啞,真乃奇人!

“怎麽命苦了,你說出來,大家都幫你想想主意啊!”

漢子一抹淚,“我本有一個弟弟叫張誌,去年老家雪災,我們兄弟倆逃難到京城,平日裏做些苦力討生活,好不容易攢了點錢過了年,前兒上元節,我兄弟元宵吃多了有點積食,就過來找這個回春堂的李大夫給開了點藥,誰知道……誰知道我兄弟不喝藥還好,一喝下去,半個時辰就咽了氣……可憐一個大活人啊!就這麽生生在我眼前沒了命……”

話沒說完,漢子又嚎起來,“要我說這個回春堂就是閻王爺開的,什麽救死扶傷的大夫啊,分明殺人不眨眼啊……我們兄弟兩個從小沒了爹娘,相依為命,現在就剩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可憐我兄弟才剛滿十八,連個媳婦都沒給他娶上啊……”

漢子又一指身後緊閉著的門,氣憤道:“這個回春堂實在太可恨,毒死了我兄弟,現在連門都不開了!”

京城近些年來治安良好,甚少出這種禍事,此番漢子聲淚俱下,更引得周圍生活安逸的人們為之動容。漸漸地,有人開始給他出主意,“出了人命,在這嚎有什麽用?倘若真是這回春堂醫死的,該去告官討公道啊!”

“是啊!去告官,聽說咱們京兆府尹是位青天大老爺,定能為你做主的。”

“是啊,去告官!”

漢子暫時停了嚎,將信將疑的問四周熱心的街坊,“我們兄弟是外地來的,去告官,人家大老爺能不能向著咱們啊?”

立刻有人給他打氣,“不會的不會的,這位大老爺剛正嚴明,從來不偏幫那些富貴人家,聽說是咱們皇後娘娘的哥哥呢!再過幾天人家就要去朝中上任了,趕緊趁著人還沒走,你快去申冤吧!”

“哎!好,好!謝謝各位街坊,謝謝大家,我這就去!”漢子咚咚咚朝四周磕了幾個頭,在熱心人的指點下快步去了京兆府。

~~

京兆府衙。

升堂聲起,褚健端坐於堂前。

為官十餘年,他其實從未斷過今日這等糊塗案子,喊冤的人是自己安排的,這個叫“張宏”的漢子所訴的冤情也是莫須有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下跪的被告方,“回春堂”的大夫李高福,的確不是好人。

“李高福”是個假名字,此人便是他們褚府花費了幾年的時間才尋到的毒醫廖忠。

在沛國公府的庇護下,此人改名換姓,偽造了個新身份,在京城開了家醫館,已經隱居了三年多。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摸清此人底細,一番安排下,便有了今日“張宏”當街喊冤一幕。

雖說為官剛正,甚少這樣坑人,但一想到此時堂中下跪的是個屢施陰毒手段坑害他人的毒醫,褚健心中再沒有任何憐憫,隻管冷聲問案。

因“冤情”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本沒做過的廖忠自然不認賬,連連磕頭喊冤,然張宏把身為苦主的戲份做了個足,聲淚俱下一口咬定就是廖忠做下的。雙方各執一詞,誰都不肯讓步,表麵看來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斷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爺不是白當的,聽完雙方陳述,褚健稍稍思索,當堂發話:一,命仵作驗屍,倘若張誌真是中毒身亡,即刻就去搜查回春堂,必要把毒物尋出來。二,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將疑犯“李高福”暫押,若查清後果真清白,自會還其公道。

聽見這樣的安排,廖忠當時便傻了眼。起初有衙役將他帶來,他就已經隱約感覺不妙,他從未見過這個叫張宏的男人,上元節那日也並未給人開過什麽藥,現在忽然被人告至府衙,自然意外驚慌。而現在這位大老爺竟然要去搜他的家,什麽物證人證都沒有就要去搜查,這位老爺明顯在偏幫啊!

更不妙的是,他知道這位大老爺姓褚,是當今的皇後,也就是昔日恒王府裏那位側妃的兄長,他自知從前幫著許錦荷做過許多惡事,甚至差點害人家不育……廖忠無比虔誠的在心中祈禱,千萬別是他們發現了什麽,要故意找自己的麻煩,還有,他們千萬別查出什麽證據來,否則,他可一定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然早已計劃好的事,褚健豈會輕易放過?眼看下月就要去吏部履職,一旦離開京兆府,京城地麵上的小案子就不歸他管了,再想查此人恐會難上加難,所以此次,一定要讓他吐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

裕芙宮。

日暮天晚,帝後正在用晚膳,而殿外的朦朧暗色中,周予匆匆而至。

本欲著人通傳,但乍一聽裏頭正擺膳,周予便隻好作罷。再急的事兒也得等主子們用完膳再說,他壓下心中忐忑,靜靜恭候在殿外。

兩刻鍾後,帝後由桌前起身,富貴忙上前遞話,“稟皇上,娘娘,周總管在外求見,說是有要緊事。”

前幾日得過信兒,褚雪心裏有所預估,但宋琛是毫不知情的,隻淡淡道:“叫他進來吧。”

“是。”富貴退下,不一會兒,殿中躬身的人換成了周予。

周予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心情尚好的君王,不敢想象待會手中的物件會不會引來暴怒,沉了沉氣,便道:“啟稟陛下,娘娘,方才京兆府尹褚大人來報,稱今日早些時候接了件民事案子,經過核查,發現被告的姓名乃是偽造,其真正身份竟是原恒王府的府醫廖忠。”

話至此,君王忽然抬頭看他,像是來了興趣。褚雪倒是平靜,靜靜等著他接下來的消息,畢竟事情拖得太久,該有結果了。

周予繼續道:“原是這位府醫離開王府後更換了身份姓名,在京城開了家藥館繼續行醫,誰料他前幾日開錯了藥方,誤害了人性命。本核查一番,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卻誰知,誰知,竟在這個廖忠家裏,發現一樣要物。”周予邊說便將一直存放於懷中的醫籍呈上,道:“此乃一份主子們昔日在王府時的醫籍,但與其當初交由太醫院的那份大相徑庭,這一份,恐有些玄機。”

褚雪眉間微微一跳,做出疑惑的樣子來,問道:“你此言為何意?這本醫籍有何玄機?”

而身邊的宋琛,果然已經漸漸斂起眉。

周予進一步道:“奴才已經請太醫院看過,廖忠自己也已招認,這裏麵記錄的,皆是昔日其在許氏廢後的授意下,以毒.藥毒方暗害幾位主子及長公主的事……”

褚雪做大驚狀,“你說什麽?”宋琛卻冷聲,“說下去。”

“是。”下立的人頭更低,道:“其中,有容貴妃初懷三皇子時,許氏暗中授意廖忠在其安胎藥中加入噬眠散,也就是後來皇後娘娘懷二公主時所中的那種毒物,致使容貴妃娘娘後來難產血崩,再者,便是以藥物拖延病症,使原本兩月可恢複的血虛足足拖延至半年。貴妃娘娘後來生下長公主,長公主幼時體弱,也與許氏在其背後授意有關。還有……”

“還有什麽?”

周予的聲音忽然被暴怒的君王厲聲打斷,殿中人皆是一驚。

宋琛怒道:“還有什麽,她還做過什麽?”

周予頭低得更深,止不住的冷汗頻頻,“還有,便是從前的侍妾夏氏,入府三年一直未育,也與許氏有關。”

“即刻去冷宮,給朕嚴刑拷問,給朕問清楚,這個女人,究竟還做過什麽!”

宋琛滿滿的震怒猶如驚雷,響徹穹頂。

那個女人,那個他曾尊重看重的正妻,她居然還做過這等事,原以為她隻是嫉恨自己對雪兒的寵,可竟然從姣雲初進府時她就已經下手了,還有寧寧,他那麽疼愛的女兒,她居然能讓人用藥坑害她小小的身子,許錦荷居然陰毒至此!

“陛下息怒,奴才這就去。”周予即刻退去行事。

宮人們趴了一地,褚雪也是一臉震驚的表情。

果然,她所猜的都沒有錯,許錦荷果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她蹙起眉來,向宋琛哭道:“原以為她隻是嫉恨臣妾,可雲姐姐,還有寧寧,到底礙了她什麽事?還有祺兒,倘若雲姐姐當時有什麽意外,豈不是一屍兩命?”

宋琛緊緊斂眉,臉色差到了極點,但好在他是清醒的,沒有再發火,因為他清楚,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最無辜的,而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他已經不想再見了。

~~

急促的腳步聲劃破冷宮的長夜,幾個太監來到昔日的皇後許錦荷跟前。

其實她身邊的人已經隻剩了丁香一個,其餘的,早在廢後那日全被杖斃了,因此內廷監能拷問的,也就剩下跟她在冷宮相依為命了十個月的丁香了。

後悔嗎?

如果有人問她,她一定會說不會,如果她還有機會重來一次,一定會早早的就下狠手將那個賤女人弄死,絕不會叫她有機會得寵生子,甚至來陷害自己。

然而沒有什麽可能與機會了,前來的太監甚至沒說一句話,就要將丁香擄走。她驚懼阻攔,嘶吼道:“你們要幹什麽?”

然奉旨而來的太監們根本不理她,隻對她的暴躁冷冷的嘲諷一笑,便將丁香強硬押走。她聲嘶力竭的咒罵斥責,丁香也痛哭求救,卻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那些該來的事,該來的報應。

一個多時辰後,周予捧著新鮮的口供趕回了裕芙宮。

或許是親眼看過了秋桂的下場,或許是知道已經沒有退路,隻想痛快求死,丁香沒有讓內廷監多費工夫,一進刑房,就把該招的全招了。於是此時的宋琛又知道了許多事。

比如雪兒初到燕州時,曾被她送過絕育湯;比如昔日聖安殿的那場大火,其實是許錦荷安排好,再教唆夏婉音出的手;比如雪兒臨產前的噬眠散,與她昔日暗害姣雲是一樣的手筆,再比如,他終於清清楚楚的知道了,那次為了弄掉雪兒及她腹中的孩子,許錦荷是怎麽一步步謀劃的。

當周予一一稟報完,宋琛卻出乎意料的冷靜了下來,因為他憤怒之餘,更多的是自嘲。

自嘲自己看錯了人。他原以為許錦荷因妒生恨,一步步變壞,到今天他才知,原來這個女人生性如此。

也對,她的父兄在戰場上都以暴戾著稱,她能好到哪裏去呢?

真是枉費自己,曾與這樣一個蛇蠍毒婦舉案齊眉過那麽多年,枉費自己的孩子們,口口聲聲喚了她這麽多年的母親,母後。

冷靜到底是有好處的,宋琛倒沒忘記另一件要事,吩咐良喜道,“明日知會刑部,一個活人能在京城輕易改換身份,看看這是誰出的紕漏,務必給朕追查到底。”

良喜躬身應是。

殿中靜默許久,隱隱的,他聽見了褚雪的抽泣。

察覺他看過來,察覺到他的自責,她隻道了一聲:“皇上……”眼淚便落了下來。

不必再說什麽了,現如今沒有什麽理由還能留那個女人活在這世上了吧?盡管如今,讓她死隻是隨手就能拈來的易事。

可不死,怎能宣泄這滿腔的恨意?

冷宮中的廢後許錦荷,也沒能等來她的兒子登基,自己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她甚至再也看不到第二日的天明。當邢楓帶著幾個侍衛端著毒酒來到她麵前,或許心裏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她沒再激動咒罵,隻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那刺耳的笑聲割破冷宮慣有的死寂,讓門外等著給她收屍的太監們緊緊皺起了眉。

她道:“要我死?他果然夠狠!他敢殺我,不怕他的兩個兒子將來跟他反目成仇嗎?”

邢楓到底比太監們有耐心,他冷淡著勸這位曾經的主母,“娘娘,您言重了,太子與二皇子殿下都是明事理之人,您今日罪有應得,他們二位豈會因您自己的過錯而去恨皇上?”

“罪有應得?”許錦荷斜著眼看他,心中忽然來了個主意,當即接下他的話,道:“好,好,即使我罪有應得,我便認了,反正如今天下,沒有人能拂逆他……我與他畢竟夫妻一場,到了這一步,還有些話想跟他說,你能不能幫我帶到?”

她知道,既然來的是邢楓而非太監,這件事就有成功的可能,太監們倘若聽了她的話,或許會當她瘋了,可邢楓不一樣,他是宋琛的忠衛,一定會把她的話傳到。

果然,邢楓雖依舊麵無表情,卻給了她肯定的答案,邢楓道:“您可以說。”

她卻笑得詭異,“ 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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