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寵後傳說

延琦

15.試探

書名:穿越之寵後傳說 作者:延琦 字數:10707

雖然王府裏有四位女眷,但自回了燕州,宋琛不再去別處留宿,每晚都來晚棠苑。

當然,丹薇苑的補湯,也是每天準時送達,她不再推拒,每次都直接當著來人的麵痛快飲下,然後一轉身,不由自主的又全數嘔了出來。

一連七日,雁翎看著很是心疼,卻又束手無策。明知道放了害人的東西,換成誰,誰都喝不下去啊。

但也得益於這次發現,令主仆三人更有戒心,既然湯裏能下藥,其他的飲食也難以保證安全。宋琛近來忙著通濟渠之事,都是一早走,將要就寢時才來,因此褚雪每日的三餐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用,而如月就負責起了她的飲食安全,隻要不是自己親手做的,在她入口前,如月都會先仔細檢查一遍。

於是這日,就查出了些東西。

燕州的豆腐不錯,褚雪愛吃,但這日午飯時膳房送來的素燒豆腐,如月卻沒讓她動筷子。

“有什麽不對嗎?”

關上房門,她看向如月。

“奴婢聞著氣味不太正常。”如月先她之前落筷,將豆腐細細嚐了一下,還是皺起眉頭,卻又不能肯定什麽,隻好搖了搖頭。

一旁的雁翎撲哧笑了出來,“月兒,你該不會是嘴饞,自己想吃了吧?”

如月瞥了她一眼,自言自語道,“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忽然見她眯了眯眼,用筷子沾了沾芡汁,仔細品了一下,後終於眼睛一亮,肯定道:“是桃花,這芡汁裏有桃花。”

褚雪與雁翎皆是一驚,褚雪問道:“桃花?你肯定嗎?我怎麽聞不出桃花的味道?”

如月點頭,“肯定,他們已經將桃花曬的無色無味且磨成了粉末,當然聞不出。若不是仔細品來,一般人很難察覺。”

褚雪從小就對桃花不服,幼時不懂事,春天的桃花開的時候貪好看經常會折幾枝把玩,但一旦她觸碰過後,幾個時辰之內必定會起紅疹,又痛又癢,有一回玩得太過嚴zhòng,全身上下都起了紅疹,還發了三天燒。後來她長了記性,就不敢碰了,從此對桃花的氣味也就特別敏感。

但這次她卻沒有發覺,不過如月有醫者獨有的嗅覺和味覺,又知道她的這個病灶,因此並察覺出來並不意外。

既然如月這麽肯定,褚雪頓時就信了。

剛回來那日的家宴上她就對外告知了自己不能碰桃花的事,宋琛還特地吩咐了廚房要注意,那現在這道菜,是何用意?

非要用桃花粉勾芡嗎?

又是誰,要這麽害她?

她秀眉微蹙。

許錦荷?

目前隻知道她起了歹心,但既然已經每日送那個絕育的湯了,她幹嘛多此一舉?

或者是被最直接奪了寵的夏婉音?

從夏婉音進府到宋琛去京城之前的三年裏,府裏的三個女眷中隻有她侍寢的次數最多,但自打褚雪到來,宋琛便再不流連他處,於夏婉音而言,自然是最受打擊。

甚至……同自己位份相同的李姣雲,會不會?

誰能指使膳房用這樣隱秘又直接的手段來害自己?

她一時無法肯定。

作為最後一個進府的女眷,京城的娘家又遠在千裏之外,身邊隻有雁翎和如月這兩個還需隱藏自身的丫鬟,她可真是脆弱不堪。

褚雪深深的歎了口氣,卻見雁翎端起那盤素燒豆腐要往外走。

“你要幹什麽?”她連忙攔住。

“既然有毒,又不能明白的去向王爺告狀,就隻能倒掉啊,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小姐你中毒?”雁翎皺眉憤恨道。

雁翎的話讓她先是一頓,而後卻一笑,“誰說不能告狀?”她示意雁翎把菜放回桌上,然後問如月,“量怎麽樣,我若吃下去會有多嚴zhòng?”

如月用湯匙舀了一勺那摻了桃花粉的芡汁,仔細看了看又放進嘴中嚐了嚐,才回道:“按照小姐你的飯量,除過全身紅疹,高熱,大概還會落下哮症……很需要吃一番苦頭的。”

深吸一口氣,她閉上了眼,果真如此恨她,倘若患上哮症,一輩子也就甭想根治了……

半晌,她也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入口,“既然有人想讓我不痛快,就讓她們如願一次……”

“小姐……”雁翎和如月異口同聲的驚呼,想要阻攔,她卻早已咽了下去。

她看著兩個丫鬟,續道:“不過不用太多,意思一下就好了,月兒,你先去備些去疹子的藥。雁翎,去看看王爺下午在哪,等會我發病了,好去請人。”

見她們立著不動,她笑了笑解釋道:“不是正愁著每天要喝那個補湯嗎,這個素燒豆腐,來的正是時候。”

兩人頓了一下,立刻會了意,分頭各自去忙了。

果然,大約一個時辰後,褚雪身上漫出了紅疹,並且還相伴著起了低燒。

如月為她把了把脈,確定不會再嚴zhòng以後放了心。

雁翎那邊,早飛奔去了王府前院的書房。

恒王府前院。

陸方正在書房外巡查,就見一個鵝黃衫子的少女匆匆跑了過來。

“誰?”

年輕的侍衛冷肅開口。

“陸大人,我是晚棠苑的雁翎,我們夫人病,病了……有些嚴zhòng,我特意來,來請王爺過去看看……”

雁翎邊喘粗氣邊回話。

陸方定睛,認出眼前這個嘴角有梨渦的秀麗少女確實是晚棠苑的人,於是回道:“那姑娘在這等等,我去通傳。”

說著就上了石階,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宋琛快步從書房而出,來到了雁翎麵前。

“雪兒怎麽了?”他皺眉開口。

“回王爺,小姐她,她歇晌完就不舒服,說是身上起了紅疹,現在把自己捂在被中,不讓奴婢們近身,又不肯請大夫,奴婢著急,隻好請您過去看看……”

雁翎的話沒說完,隻覺得身前一陣涼風,待定睛再看時,宋琛已經把自己落在身後,疾步往前走了。

晚棠苑。

宋琛趕到時,外間的奴婢們跪了一地,但內室的床帳卻被放了下來,如月正立在一邊,麵色焦急。見宋琛進來,一室的婢女齊聲遵道:“王爺……”

“小姐,王爺來了!”

雁翎跟在宋琛身後進了屋,向床帳裏喚道。

“王爺?”帳後傳來褚雪的聲音。

“雪兒你怎麽了?”宋琛一臉急色,來到床前。

“王爺?王爺怎麽來了?雁翎,不是說不準驚動王爺嗎?你怎麽……”

床帳後美人似有哭腔。

“為什麽不準驚動本王?你到底怎麽了?讓本王看看。”宋琛說著要去撩開床帳。

但床帳卻被裏麵的美人死死拽住,急聲道:“不要,王爺不要看,妾身沒什麽,您快去忙吧,不用擔心妾身。”

可宋琛哪裏還能以為她沒事,她越是這樣說,他就越是擔憂,忙用力去扯床帳,“聽話,讓本王看看,快點。”

然而褚雪今日卻出奇的執拗,死活拽著床帳不給他開,並開始小聲啜泣,“王爺,妾身沒事,妾身真的不想讓你看,妾身現在……醜死了,不想給你看……”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她的哭音,宋琛立時心軟,卻又實在擔憂,隻好耐下性子哄道:“雪兒怎麽會醜?乖,讓我看看,你這樣悶著怎麽行……我真的擔心啊!”

眼見當著下人的麵他都自稱“我”了,帳中美人獨自抽泣了一會,方道:“那王爺先叫她們出去……妾身隻給您一個人看。”

“好,好好。”宋琛立刻朝身後揮手。

地上跪著的侍女們連同如月雁翎隨即都紛紛退了出去,眨眼間,房中隻剩他們兩人。

“雪兒,她們都走了,你打開帳子,讓我看看。”宋琛柔聲喚她。

隻見方才一直被緊扯的床帳放鬆了下來,現開一道口。

宋琛輕輕撩開,正望見床上一身睡衣屈膝而坐的美人,美人垂著的長發像一件黑色的鬥篷將自己柔弱的身體包住,雪白的臉上掛滿了淚珠,一雙水汽迷蒙的黑眸正委屈的望著他,看得人滿滿的心疼。

“怎麽了,這不還是很漂亮嗎,哪裏醜了?”宋琛在床邊坐下,想去握她的手。

她卻猛然往回縮,“不是,還沒到臉上,現在都在身上呢。”

邊搖頭邊有淚珠不斷落下。

“那給我看看。”他直視著她的黑眸,語氣裏是無法抗拒的威嚴。

她又抽泣了兩聲,才將一支胳膊慢慢伸出,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卻見原本光潔無暇的肌膚上,如星星一樣散布著許多紅疹。

宋琛眉間一蹙,她快速將手收回,拉過被子將自己覆住。

“疼嗎?”他心疼的問。

“嗯。”她抽泣著點頭,“就像小時候,碰了桃花,就是這樣……”

“桃花?”他猛然想起她前幾日提過的對桃花不服的事,“你碰桃花了?可是……現在已是深秋,哪來的桃花?”

“妾身沒有碰過啊……”她搖頭,又落淚,“妾身上午還好好的,用過午飯就有些不舒服了,等到,等到歇晌醒來,全身就都出了疹子,現在這樣,醜死了……”

隱忍的啜泣伴著微啞的嗓音,宋琛的心被緊緊揪住,這是第一次見她哭,從前她總是對自己或明媚或溫柔的笑,可眼下,卻哭得如此傷心,如此委屈……他伸手把她拉進懷中,想用自己的懷抱來安撫,卻在她入懷的那一刻,感覺到了不正常的溫熱。

她還發燒了!

他立刻朝門外喚道:“去叫府醫!”

“是。”立刻有丫鬟應聲前去。

“小傻瓜,病了還不許丫鬟去叫大夫,若今日不是雁翎去找我,你要把自己一直憋到晚上?”

他擁著懷中的美人,溫柔又心疼的責備,說話時還不忘拉過被子把她裹住,生怕她再受冷。

“妾身不願叫別人看見這麽醜的樣子,更不願讓王爺看見……”她乖順的趴在他懷中,止了抽泣,輕聲呢喃。

“哪裏會醜,一點都不醜……”

宋琛正柔聲安慰,就聽見門外丫鬟的通傳,“王爺,府醫來了。”

“進。”

“是。”

應聲進來的是王府裏的府醫,廖忠。

見府醫進來,宋琛起身讓出床前的位置,褚雪則又重新平躺了下去,隔著重覆下的床帳,隻露出一隻素手。

廖忠凝神為她診脈。

她躺在床帳裏,一邊等待廖忠診斷的結果,一邊暗自思量。

她已經連服了幾日的避子藥,以廖忠二十來年的醫術,應該能診得出來,那他,會不會稟報給宋琛?

正是驗人的良機。

自己既然每日都飲了許錦荷的補湯,體內有避子藥的成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而宋琛一旦知曉,必定會去查,那補湯能逃得了嗎?

倘若廖忠如實稟報,那他就不會是許錦荷的人。

而反過來,如果他是許錦荷的人,他便一定知道補湯裏有芸薹子的事,那他必定不會稟報,而是會……隱瞞。

仔細診了半盞茶的功夫,廖忠又詢問了她一些具體病史及症狀後終於起身,恭敬向宋琛道:“稟王爺,夫人這恐怕是……病從口入。”

宋琛一驚,“怎麽說?”

廖忠解釋,“從夫人眼下外表的症狀來看,的確是桃花所致的花癬,但內裏的低熱卻是由裏而發,眼下不是桃花開的時候,自然不會是外觸而發,而應是誤食了含有桃花成分的東西所致。”

眼見宋琛皺眉,雁翎立刻佯裝質疑,“可小姐今日除了兩餐和那碗補湯,並沒有吃任何東西啊?再說,我們身邊從來不會用帶桃花的東西,怎麽會誤食呢?”

宋琛眉頭斂的極深。

“難道……是膳房不小心錯放了桃花?也不對啊,膳房早就知道小姐不能碰桃花的,王爺還特意叮囑過的,怎麽會放錯?再說,如果真放了,小姐怎麽會沒嚐出來?”

雁翎裝作十分費解的樣子連連發出疑問。

就在雁翎自顧自疑問間,如月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廖忠的表情,但,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

“那現在如何解?”宋琛聽完雁翎的話,回神問廖忠。

“老奴為夫人開些清熱解表的湯藥,夫人按時服用,多多休息即可。兩三天後,夫人應可複原。”

廖忠的回答讓宋琛寬了寬心,他抬手道,“那就去準備吧。”

“是。”

“先生留步……”

廖忠剛要抬腳,卻被帳中的褚雪喚住,“敢問先生,除過這些,我可還有其他問題嗎?”

廖忠一頓,“夫人是指……”

“奧,也沒什麽,眼看都服了好些日子的補湯了,怎麽肚子卻還沒動靜?趁著你來一趟,我順便問問。”

剛才廖忠沒有多餘的話,褚雪不太確定,於是再親自試探一下。

“呃……這個嘛,夫人不必操之過急,補湯入身入經還需要一些時日,夫人耐心等待即可,您的身體並無大礙,請放心。”

褚雪一頓,“好,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老奴先去為夫人準備藥。”

廖忠出了晚棠苑。

帳中人已經了然,卻也深深地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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