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退散，顏若玖有些手足無措地攪著手指，長公主便失笑道：“怎麽，害怕本宮啊？”
“啊？嗯，有點。”顏若玖嘟著小嘴誠實道。
“怕什麽啊？”長公主翹著嘴角問道。
“呃……蔣正熙……沒事吧？”顏若玖不敢直接回答，隻能小心側麵打聽。
“正熙？喔，你是問他手上的傷，還是臉上？”長公主一臉戲虐。
“呃……”提到蔣正熙臉上的傷，顏若玖心裏又是咯噔一下，然後著急道：“長公主，呃……蔣正熙臉上的傷，我能解釋的，不是爹他故意要打的，是……是……”
顏若玖有些著急，生怕長公主真氣惱了她老爹，這心急加上嘴急，難免有些結巴。
長公主看著顏若玖著急忙慌的樣子，忍不住挑眉問道：“小丫頭！你覺得本宮是為何而來啊？”
“啊……”顏若玖猶豫了，心裏糾結著，這要是猜對了，那就意味著她和她爹得倒黴了，可這要是猜錯了，長公主定然覺得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也不是什麽好事，這說還是不說，似乎都沒什麽好結果，顏若玖本能地就有些猶豫了。
長公主看著顏若玖為難糾結的小模樣，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嗬嗬嗬，小丫頭，你心裏是不是在想本宮這是為了正熙來興師問罪了？”
“啊？呃……是，呃不不不，不是……哎呀……是有些擔心。”顏若玖不敢在長公主麵前撒謊，自我矛盾了好半天，隻能撓撓頭承認了。
“哈哈哈哈……嗬嗬嗬嗬……小丫頭，本宮在你心裏就是個這麽是非不分的人啊？”長公主徹底被顏若玖抓耳撓腮的小樣子逗樂。
一旁一臉嚴肅的紅素嬤嬤也被逗得直憋笑，顏若玖越發窘迫了。
長公主就這麽笑著看著顏若玖，似乎在等她回答，顏若玖隻能滿臉不好意思地幹幹解釋道：“不……不是，可……我爹確實動手了，您又那麽疼愛蔣正熙，我……是有些害怕的。”
“嗬嗬，真是個傻丫頭，本宮要是想興師問罪，還用等到今個，況且還是你父親顏將軍動的手，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的，怎麽也輪不到來找你啊。”長公主忍不住無奈失笑了起來。
“嘿嘿，是這個理，可父債女償，不也天經地義嘛。”顏若玖倒是實在。
“嗯……那倒是，那你打算怎麽個父債女償法呢？”長公主突然起了逗弄之心。
“呃……”這個問題，顏若玖還真沒考慮到這麽細致的地步。
“到底怎麽個法子呢？”長公主追問道。
“呃……我……也不知道，那……長公主您想要怎麽樣？”顏若玖心裏沒有主意，幹脆直接問起長公主的意思，這倒是正中長公主下懷。
“本宮嘛……”長公主突然覺得這是個好問題，眼睛便無意間瞥了紅素嬤嬤一眼。
紅素嬤嬤立刻意會，然後極為配合地笑出聲來：“主子，您覺得賠人怎麽樣啊？”
“啊？”顏若玖一時沒明白。
“嗯，是個不錯的主意的，你爹把我們正熙揍成那樣，嗯……以身相許倒是個不錯的法子。”長公主眯著眼睛笑眯眯地說道。
“什麽！不行！不行！不行！”顏若玖登即就炸毛了，以身相許，憑什麽，不就兩拳嘛，也不會怎麽樣吧，至於嘛，這不賠大發了嘛！不行，不行，說什麽都不行，顏若玖一臉驚心。
“怎麽，我們正熙就那麽差啊？”長公主挑眉佯作不悅。
“呃……不是……長公主，這完全不搭啊，您換個其他辦法吧。”顏若玖雖然不滿，可卻不敢真惱了，況且她此刻腦子已經開始亂了。
“本宮覺得這法子真挺好的，我們正熙也是不錯的嘛。”長公主故意撇著嘴，一臉認真道。
“呃……哎呦，長公主，蔣正熙是不錯，可這實在太……我們現在是朋友，生死之交，呃……再說了，他一心喜歡我五姐，我也有喜歡的人……我們……哎呀，您……哎呦……”顏若玖已經被長公主這個玩笑嚇得語無倫次，就快要哭了。
“哈哈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小丫頭……膽子不是挺大嘛，怎麽這就要哭了？”見顏若玖已經支持不住，長公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旁的紅素嬤嬤也憋不住笑了出來，顏若玖懵了。
“長……長公主？”顏若玖愣了半天，皺著小眉頭，紅著眼睛滿是愕然。
“哎呦，還真嚇到了，瞧瞧，這小眼淚就這麽不值錢啊。”長公主抹著顏若玖眼角的淚珠子無奈地笑道。
“長公主……”顏若玖顫的聲音，嬌氣道。
“嚇唬你呢，正熙那小子性子乖張，本宮還舍不得委屈了你呢。”長公主揉著顏若玖的小腦袋安撫道。
“真……真的？”顏若玖當真是被剛才的提議嚇得夠嗆。
“真的，而且，本宮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正熙那小子說怕顏將軍會遷怒為難你，所以說什麽都要讓本宮來看看的。”長公主溫柔笑道。
“啊？”顏若玖一臉愕然。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本宮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來，坐下來，陪著本宮說說話，給本宮講講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長公主拉著顏若玖坐到梧桐樹下，一臉溫柔起來。
院裏，顏若玖被長公主晃得有些發蒙，正一五一十地講著那天的事情，而院外，退出去的女眷們都聚在一處亭子內，焦急等候。
畢竟長公主的身份在那擺著，顏國公府上下都是得小心翼翼地敬著，這麽一個頂天了的人，如今就在院裏跟顏若玖單獨敘話，如此不可思議，這可讓女眷們起了議論的由頭。
開始大家都是默默候著，可慢慢的一個兩個開始說話，到最後大家都圍著莫氏好一通試探恭維，畢竟顏若玖攀上了長公主這一高枝是個太突然的事了，這也讓大家多了些猜忌和好奇。
一旁四房的方氏攀著莫氏的胳膊嬌笑道：“三嫂，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咱們九丫頭能得了長公主的眼緣，那可是整個國公府的福氣呢，您這瞞得也忒嚴實了。”
“就是啊，三弟妹。”大房的劉氏也笑道。
“哎呦，大嫂，四弟妹，不是我要瞞著，我這也是才知道啊，就剛剛跟你們一道，我這會還雲裏霧裏的呢。”莫氏此話不假。
“哪能啊，九丫頭是你的姑娘，這樣的大事她能瞞住了你？”眾人不信。
“我家這丫頭確實什麽都沒說啊。”莫氏也挺委屈的。
“不能吧……”眾人還是疑惑道。
“哎……真的……我現在都不清楚，我們家阿茴是哪會跟長公主結了緣呢，嘶……哎呦……”莫氏確實心裏滿是疑竇。
“瞧這親昵樣子……該是舊識。”方氏一臉肯定道。
“舊識？不會，我們一家子之前都在北地，這才回京多久啊。”莫氏苦惱地搖頭道。
“指不定是北地熟識的呢。”方氏猜測道。
眾人也是一臉好奇。
“哎……那就好嘍，要是我們那會真跟長公主熟識，那不早回京了嘛。”莫氏無奈道。
“那就奇怪了，按理說，三嫂你們一家子回京也確實沒多久，就算是第一天就認識了，那也不會這般親昵吧。”方氏問來問去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倒是有些失望。
“哎呦，眼緣這個事就是講究個緣分，哪裏非得要認識多久時間才能啊，我見九丫頭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這丫頭定是個不俗的，這不，這麽快就得了長公主的喜歡呢，就像五丫頭那樣，不也招人喜歡嘛。”長房的劉氏似乎是有意提起顏若嵐的。
“話雖如此，可我怎麽就是覺得哪裏不一樣呢。”方氏故意瞥了一眼有些的不虞的董氏，滿臉嬌笑。
“哪有什麽不一樣啊。”劉氏也瞥了一眼董氏後，繼續裝似無意地問道。
“大嫂，長公主可是特意為了九丫頭來的呢，怎麽能一樣啊。”方氏故意將“特意”二字咬得清晰。
那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一眾女眷都將眼神瞥向了一旁格外安靜的董氏。
是啊，真是不大一樣，顏若玖和顏若嵐都受傷了，而且都是長公主注意過的人，可如今長公主屈尊降貴卻隻為顏若玖而來，全程不曾提過顏若嵐隻字片語，孰輕孰重，內裏親疏不言而喻。
這是大房的劉氏跟四房的方氏一同拿話給董氏難堪呢。
大家都聽得明白，自然心裏也會有所比較。
莫氏也早就聽了出來，妯娌之間的明爭暗鬥，她向來不屑參與，即便大房四房今個是有點踩過界了，可既然是針對董氏，那她也不好主動將話題攬過來，隻能擎著笑意，一臉此事與我無關的模樣坐著。
董氏這麽精明的女人，哪裏聽不出她二人話裏的譏諷。
雖然心裏已經很不舒服了，可董氏作為掌家的主母，她還是得端著從容大氣的架子，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自然是不一樣的，九丫頭於蔣三公子有救命之恩，長公主對九丫頭高看一眼也實屬正常。”
“哦……對對對，救命之恩啊，長公主自然要感激的，哎呦，那蔣三公子也是個癡情的孩子喲。”劉氏聞言立刻接話笑得陰陽怪氣。
“癡情？大嫂，那都是外頭的傳言，不可信的。”方氏還在一旁幫腔著說著反話。
“傳言歸傳言嘛，可蔣三公子對五丫頭的心，哪個不知道啊！這一次又是差點豁出命去的，還不算癡情啊。”劉氏一臉笑意。
“這麽說來，我倒是能理解了，怕是長公主對此事也有些不虞吧。”方氏的話就差直接懟到董氏臉上去了。
“長公主疼愛蔣三公子，那是出了名的，這次差點丟了命，也保不齊啊，二弟妹，你說，是吧？”劉氏挑眉問道。
“呼……一派胡言！”董氏越聽心裏越氣惱，耷拉著臉就冷哼了一聲。
眾人都有些凝神屏氣，唯獨劉氏和方氏卻一臉得意，莫氏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卻知道此刻她絕不能插嘴，就算尷尬，也隻能尷尬著。
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呢，不遠處，葉青慌忙跑來道：“夫人！老爺回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