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現在，老爺子更想自己待著。
這樣想著，顧雨舟便起身準備去廚房給老白打打下手。
她剛起身賀老爺子就有指示了，“打電話給賀錦東，讓他今天務必回來。今天這日子他要是不回來，就讓他以後都不要來我這兒了”。
顧雨舟嘴上應下來，回頭就犯起了難。
之前電話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發過去的短信隻回複了一兩條，還隻是三言兩語報個平安，連什麽時候回來都沒說，現在讓她通知他馬上回家，困難是相當的大啊。
不管了，她發一條短信過去，回不回來全看他自己。
反正是他自己把老爺子惹毛了的，以後怎麽把老爺子哄高興就要看他自己了。
傍晚五點多鍾，老爺子就開始收拾自己。
老白給他找了一套簇新的中山裝，他穿上之後前前後後挑出了不下十個毛病，什麽袖子太短，肩膀太窄，顏色不好看等等。
“要不您再換回您平常穿的”，老白提議道。
換回平常的衣服老爺子也不願意，依舊能挑出好些毛病來，比如前襟兒的油點子都洗不掉了，袖口磨的起毛邊兒，整體上都瀉鬆了……
“那讓雨舟看看到底是穿新的好還是穿舊的好”，老白沒轍了，隻能搬救兵。
顧雨舟知道老爺子這是緊張呢。
今天這頓飯，算是他第一次正式跟兒媳婦吃飯，這個稱呼可能不大對，不過在老爺子心裏，元蕪就是他兒媳婦，絕對不可能是女婿。
第一次正式跟兒媳婦一張桌子上吃飯，他興許是所有人裏最緊張的。
“穿新衣服吧，顯得您精神”，顧雨舟提議道：“反正也不讓您天天穿，哪裏不舒服就先忍一忍，就吃一頓飯，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老白還準備了酒，喝了酒就不能開車，讓他們今晚在這兒住一宿”，賀老爺子別別扭扭的說道。
呦嘿，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差五分鍾六點，老爺子已經有些坐不住，探著頭往外看了好幾次。
“爺爺您甭著急，我去門口接他們，您就在這兒等吧”。
緊張的情緒是會傳染的，顧雨舟要保持清醒，不想被老爺子的情緒傳染，便提出去門口接人。
她剛到門口，賀野的車子便開了過來。
一家三口從車上下來，顧雨舟都看呆了。
一家子的顏值衝破天際，簡直沒天理。
賀野穿著軍裝，隻是沒掛軍銜，乍看上去就像一名退伍老兵，那筆挺的身姿和周身冷肅又嚴厲的氣勢讓麵對他的人也不自覺嚴肅起來。
元蕪裝著深灰色西裝，內搭白色襯衫，隻是沒戴領帶，看上去隨意又不隨便，讓人很容易生出親近之感。
最帥的是元錦西，穿的是男校統一的製服，黑色呢子大衣，西裝西褲，白襯衫條紋領帶，再加上鋥亮的皮鞋，丫，她一個小姑娘簡直帥到慘絕人寰的地步。
“爺爺在裏麵等你們呢，快進來把”，顧雨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們進去。
元錦西笑著回道：“我們可不是空手來的，過來幫個忙”。
顧雨舟猜到他們會帶禮物過來了，可她也隻以為會是保健品水果鮮花之類的禮物呢，現下元錦西說讓她幫忙拿，她就知道她之前肯定猜錯了。
沒錯，她錯的離譜。
他們帶來的禮物讓顧雨舟大吃一驚。
後備箱裏塞的滿滿的，各種禮盒。這還不是全部，車子裏但凡有空的地方也都被塞了東西，全都拿出來放在一起，堆的跟一座小山似的。
元蕪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沒什麽經驗，問了不少朋友，他們給出的意見都不一樣，我綜合了一下，結果就……”
“你做的很好”，賀野一點兒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還頗為讚賞的點點頭，“這些事情你處理的一向比我好”。
說完，兩人搬走了小山的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就要顧雨舟和元錦西動手了。
顧雨舟抱著一大堆禮盒走在元錦西身邊，聽元錦西大咧咧說道：“你說兩個男人在一起生活那麽多年怎麽還能這麽黏糊？我都不願意在家待著，天天在我麵前秀恩愛，受不了”。
“你是羨慕嫉妒吧？”顧雨舟一語道破。
元錦西冷哼一聲，“我羨慕個鬼，我以後就嫁一個又聾又啞又瘸又傻的男人，省的他煩我”。
顧雨舟被她這獨特的想法嚇住了。
正不知道該怎麽回話的時候，元錦西開口提醒道：“要跨門檻兒了，注意點兒腳下”。
跨過這道門檻，她們就進屋了。
老爺子跟一尊佛似的坐在主位上，看到一字排開都拿著一大堆禮物的四個人，隻道：“來就來唄，還帶什麽禮物，快放下吧，暖和一會兒就吃飯”。
老頭兒態度不錯，這是個好的開始。
顧雨舟帶他們把禮物放進隔壁房間，再回到老爺子身邊的時候所有人都輕鬆了一些。
“您最近身體還好吧？”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元蕪，他客氣又不顯疏離的問道。
元蕪就是那種人，隻要他對你笑，你就很難對他發脾氣。
老爺子雖然別扭，卻還是繃著臉回道：“挺好，隻要沒人氣我，我能活到一百歲！”
現在該輪到氣他的賀野說話了。
“爸，我不想氣您”，賀野沉沉說道。
不知道怎麽的，顧雨舟竟從他這句話裏聽出委屈來。
賀野覺得委屈。
老爺子瞅他一眼又轉開視線，房間的氣氛再度冷下來。
接下來該說點兒啥？誰先開口？
他們好像都在想這個問題，以至於好半天都沒有人說話。
“爺爺，我餓了，要不咱先吃飯啊”，顧雨舟提議道。
一時間，房間裏的幾個人都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事情做，不用傻坐著幹瞪眼了。
吃飯的時候，因為有老白在，氣氛好了不少。
賀野夾了一道菜，老白馬上道：“老爺子特意叮囑我做這個，知道你愛吃。你嚐嚐，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老爺子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瞪老白一眼，繼續吃飯。
可下一秒，他的碗裏多了一塊胡蘿卜，賀野用他那不管到什麽時候都能冷的人直打哆嗦的聲音說道：“爸，您該多吃菜，少吃點兒肉”。(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