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葉青一邊服侍著顏若玖換衣裳，一邊小心翼翼地關心道：“姑娘，剛剛聽著你哭得那樣傷心，夫人沒打著你吧？”
“娘？”顏若玖突然就有些無奈了：“打是沒打著，可娘也不知哪來的氣性，愣是死追著我不放手，嚇也給嚇死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奴婢還以為夫人真動手了呢！”葉青總算是放心了。
“還好子冉哥哥來了，不然還真說不準呢，子冉哥哥來之前，娘剛剛那個樣子，連爹都控製不住呢。”顏若玖有些後怕道。
“夫人一向都是很疼愛你的，今個到底是怎麽了？”葉青試探性地問道。
“哎……不過是娘在外頭，聽了那些長舌的婦人們嚼了我的舌根子嘛，回來非得追著我嚷嚷，我怎麽解釋都不行，哎呦……”顏若玖又有些鬱悶了。
“外頭？”葉青不解道：“那些個婦人都是足不出戶的，怎麽就能傳姑娘您的閑話呢？”
“哎……內學堂裏發生了一些……呃……不大不小的事，肯定是被好事的學生添油加醋地說給了家裏人聽，結果就這麽又傳到娘耳朵裏，哎……真是流言蜚語害死人呢！”顏若玖厭惡道。
“呼……原來是這樣啊，奴婢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夫人今個的臉色可是真的很難看，奴婢去請子冉公子的時候，子冉公子的臉色也是很不好，回來又聽見裏頭一陣的哭嚷，奴婢真是擔心死了，可又能直接往裏頭去，生怕夫人更生氣，哎呦，現在好了，姑娘沒有事，奴婢也就放心了。”葉青倒是真鬆了一口氣。
“哎……還好子冉哥哥來的及時呢，葉青，謝謝你啊。”顏若玖真心道。
“姑娘，瞧您這話說的，跟奴婢您客氣什麽啊，好了，先洗臉吧，奴婢把幹淨的衣服給你放著了，這些髒的，奴婢先抱出去了。”葉青笑著道。
“嗯……謝謝你葉青。”顏若玖點點頭道。
“好了，姑娘再客氣下去啊，夫人可就要來催了啊。”葉青無奈道。
“嗯。”顏若玖準備低頭洗臉。
“阿茴……”正說著，莫氏還真找來了。
葉青和顏若玖都愣了。
葉青聞聲，立刻開了屋門恭敬道：“夫人。”
“姑娘呢？收拾好了嗎？”莫氏問道。
“嗯……正要洗漱呢。”葉青回道。
“嗯，我進去看看。”莫氏揮揮手讓葉青先退下了。
“是，夫人。”葉青當然很識趣地退下了。
莫氏進屋，顏若玖正捧著棉巾有些尷尬地站著。
剛剛鬧了那麽一場，顏若玖見到莫氏還真是多少有點不知所措呢。
莫氏其實心裏已經明白，是自個誤會了顏若玖，作為母親她心裏也是愧疚的。
所以，在正房裏一邊幫著顏文修收拾，一邊就心裏泛嘀咕，生怕顏若玖心裏會有些疙瘩。
所以，莫氏也是麻利地一通收拾，然後趕緊往顏若玖屋裏過來了。
進了門，莫氏也是有些窘迫的。
這會葉青悄悄退下，莫氏和顏若玖母女倆倒是有些局促地站著，誰也不知該怎麽開口。
顏若玖愣了半天才有些糾結地弱弱開口道：“娘……”
“哎……”莫氏也應了一聲。
“呃……”一句娘之後，顏若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手，還疼不疼？”莫氏作為母親，那種心疼孩子的心還是發自肺腑的。
“呃……好多了……”顏若玖不敢正視莫氏的眼睛。
“是不是還在生娘的氣啊？”莫氏有些緊張地問道。
“啊？”顏若玖有些苦惱了。
說實話，剛剛被娘那樣追著逼問，那樣的被懷疑，顏若玖心裏難免是有些委屈和怨恨的，尤其那個人還是平日裏最心疼她的母親，顏若玖心裏的委屈就更厲害了。
可後來莫氏恢複理智之後，對著她又是百般心疼，顏若玖心裏自然好受多了，可剛剛那股子氣性，她到底不是說恢複就能立馬恢複，畢竟剛剛是驚嚇大過於害怕，顏若玖心裏的那點膽量都被莫氏嚇得有些散了。
莫氏這麽一問，顏若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沒有，連她自個都不信，可說有吧，顏若玖也真是怕再惹母親傷心，顏若玖真的有些為難了。
莫氏見顏若玖突然就不接話，便有些苦笑道：“剛剛娘那個樣子肯定是嚇到你了，你害怕生氣都是應該的，是娘不對，是娘太著急了，丫頭，對不起……”
“娘！”顏若玖沒想到自個母親能這麽說，倒是鬧得她心裏一顫。
“阿茴，娘真是擔心你出事，你也知道我們才回京裏，沒有什麽依仗，不比在北地的時候，大家都敬著你爹，所以也對你客客氣氣的，京裏可就不一樣了，所以……娘剛聽她們說的時候，心裏真的很……”莫氏有些說不下去了。
“娘……我知道的，你說過的話，我都是記住心裏的，我答應過你和爹，絕對不會在內學堂裏惹事，所以就是再委屈，我也會動手的，我知道這裏不比北地，隻是，今個娘劈頭蓋臉地一頓追罵，我真的有些怕了，再加上，我怎麽解釋，娘您都不信，所以……所以我真的很難受……也……也有一點點生氣的……”顏若玖倒也誠實道。
“嗬嗬，娘知道，娘知道，是娘不好，娘應該相信的，是娘不好。”莫氏倒是主動承認了自個的問題。
“娘……您真的不生氣了？”顏若玖攥著棉巾有些遲疑道。
“氣！當然氣了！”莫氏突然就挑了眉毛話鋒一轉道。
“啊？”顏若玖立刻就緊張起來。
莫氏也不管顏若玖怕不怕，直接就走上前，一把拿過棉巾，扯過顏若玖的小手，一邊小心擦著，一邊埋怨道：“你這麽笨，娘能不氣嘛！”
“娘……”顏若玖徹底蒙了。
“還說不疼，這印子都在這麽深，你還說不疼，你倒是能忍啊！”莫氏心疼地繼續埋怨道。
“嘶……娘……”顏若玖被莫氏擦到了左手的傷處，有些抽氣道。
“別動，再動不定多疼呢，你個笨丫頭，平時不知多機靈，怎麽她要打就讓打啊，瞧瞧，這手腫的，那日一定很疼吧？”莫氏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
“嗯嗯……很疼的……鑽心的疼……”顏若玖見母親這樣關心自個，便也軟了性子，在莫氏跟前嬌氣委屈起來。
“誰讓你不知道躲啊！”莫氏真是心疼地抽氣。
“怎麽躲嘛，要是我真躲了，那真成我的不是了，我不能躲，而且，我要是躲了，肯定還會連累方璿的。”顏若玖委委屈屈地嘟囔道。
“方家丫頭？”莫氏愣了一下。
“嗯，方璿啊，她和我一起，她什麽都知道的，娘，你是不知道，她就是因為我說了幾句話，姓霍連她都責罰了，真是太可惡了！”顏若玖憤憤不平道。
“她也打方璿了？”莫氏一邊洗著棉巾一邊問道。
“倒是沒有，不過方璿為了維護我，也被罰去默房抄寫院規了，為此也和姓霍的結下了梁子，這幾日課上，她可沒少為難我們兩個。”顏若玖倒是一口氣全都倒了出來。
“哎……這姓霍的女傅也太不是東西了，太過分了，不行，我非得找日子再找她理論理論去！”莫氏還是覺得氣不過。
“娘，別了，我答應了方學士，這件事就讓它這麽過了吧，反正班裏的學生都知道真相了，我也不委屈了，霍女傅也被停職了，再沒有人為難我們了，已經天下太平了，娘，我都沒事了，您老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唄。”顏若玖真是怕莫氏再去找事，這事莫氏可沒少做呢，尤其是在西北的時候，她娘莫氏最擅長的事情便是得理不饒人。
“那是你答應了，娘我可沒答應啊！這麽大委屈，光是停職處理，實在太便宜她了，她姓霍的憑什麽啊！這事不能這麽就算了，我得好好找她說說去！”莫氏丟下棉巾，扯著顏若玖到屋子裏換衣裳。
“娘……”顏若玖又有些鬱悶了，她母親莫氏就是這麽一個火急火燎的性子，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沒點中間緩和的時候。
“怕什麽！理在咱們這呢！”莫氏親自幫顏若玖換著衣裳。
“娘，您常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算了吧，再說了，其實我也是有不對的地方的。”顏若玖小聲嘟囔道。
“什麽？”莫氏急了。
“沒沒！沒娘你想得那樣，我不過是不小心就……就一掌把書桌給劈裂了，這確實不對的。”顏若玖小聲道。
“你劈書桌子幹嘛？手不疼啊？”莫氏無奈了。
“那！那！那不是當下被姓霍的給氣著了嘛，我又能真上手劈了她，不劈書桌子解氣，我還能怎麽辦啊！”顏若玖嚷嚷起來。
“你啊！”莫氏無奈道：“真真是讓人生氣啊！”
“娘……人家真不是故意的。”顏若玖怕她母親計較桌子的事。
“不是故意什麽是什麽啊，鬧這麽大的事，受這麽大的委屈，你竟然還瞞著我們，這不算是故意的？”莫氏終究還是在氣惱顏若玖的隱瞞。
“娘……”顏若玖聽出了莫氏怒氣中的心疼，於是便蹭著莫氏撒嬌道：“娘，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不是怕你們擔心嘛……”
“哼！淨會說好聽話哄我！”莫氏哼道。
“娘……人家手還疼著嘛，您就別生氣了，我保證下回有什麽事一定第一個告訴您，絕不隱瞞，好不好嘛。”顏若玖徹底恢複了撒嬌耍賴的性子。
“不準有下回了，知不知道！”莫氏既心疼，又無奈地恨恨道。
“嗯嗯嗯，隻要娘不氣了，我保證沒有下回了，好不好？”顏若玖順杆子道。
“你啊……”
“夫人，姑娘，老爺讓奴婢來問話，您二位好了沒有？”模式和顏若玖這母女倆剛剛和好，正膩著呢，外頭的奴婢便傳話道。
“哎呀，淨跟你在這瞎纏了，你爹和子冉肯定都等著急了，快些，快些，趕緊出去吧。”莫氏聞言，拉著剛換好衣裳的顏若玖就往正房裏去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