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當道

掰著腳丫數太陽

第一卷:巫雲乍起_第二十三章:燃香收蟲

書名:巫當道 作者:掰著腳丫數太陽 字數:8003

“現在還很難說,不知道她身上的東西是她養的,還是她被邪物控製,失去了本心,養鬼人身上的邪氣我一下就能感知到,她是以胸腹胎兒養鬼,那種母親愛護孩子的天性,護住了這個邪胎,我之前竟然沒有感覺到。”

可李紅花一個女人,腹中養著邪胎,又能跑到哪裏去?

難道說她和趙有宗偷情之後,繼續趙有宗養小鬼,等這邪胎出世,在養成更邪惡的小鬼?

我有點不敢想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是何等的泯滅人性,就算是將趙有宗斃十回也不為過。

沒有人知道李紅花逃去了哪裏,她出逃的時間挑的很好,那就是全村人的注意力都在趙有宗身上,誰去管這樣一個女人。

我問四叔還能不能找到她,用之前找趙有宗的方法。

四叔沉吟了一下,“天鼻通用的是道家內息,一旦使用,就要經過一個小周天循環,道家內息才能嗅到細微的事物,也就是需要七天,七天之後她留下的氣息早就飄散了;卜卦也不是每次都能卜準,趙有宗是和我有過接觸,又停在橋下不動,她就不好說了,我們先去看看趙有宗再說。”

我沒想到還有這麽多限製,心想要是沒有這麽多限製的話,四叔想知道什麽就能知道,那簡直就是神仙了。

此時圍觀趙有宗的村民越來越多,裏三層外三層,我們廢了好大的勁才擠進去,趙有宗如同呈假死狀態,衣服上都是灰塵,頭也點在地上,眼睛依然閉著,一動也不動。

看來他就準備以這個態度來迎接所有人的問話。

四叔還是想問他,那個救他的人是不是錢麻子,李紅花懷的鬼胎又是怎麽回事。

他最好能隱諱地告訴四叔一些,不然村民不會讓他好受的。

四叔蹲身下去,準備在他耳邊小聲說話,看來要說的話,四叔自信對趙有宗有足夠的誘惑力,或許能讓他說出隱藏在暗中的人,我們想知道的事。

不過就在四叔靠近趙有宗耳朵的時候,他的手猛的一抖,轉身將趙有宗翻了過來。

這時候趙有宗的手慢慢地垂在了地上,腦袋也向著一旁低了下去。

本來七嘴八舌的眾人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出不對勁了,有成滴的血從他的眼中、口中、耳朵中流了出來!

七竅流血!趙有宗竟然死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死狀和蔡蘭蘭的丈夫一模一樣,本來圍成一團的人,開始驚呼著往後退避。

四叔將趙有宗慢慢放下,冷眼如鷹,“剛才誰靠近過他?”

這時候大家都互相張望,村長咳嗽了一聲走向前來,“蘇銘,你知道扒墳這事,最招忌諱,剛才是有人動手,不過就是踹了他身子幾下,怎麽說也不能致命,是不是他有什麽隱性的疾病。”

四叔搖了搖頭,“不是拳腳,剛才有沒有人衝他潑水之類的?”

“潑水?”村長顯然不知道怎麽回事,“沒有啊。”

四叔用手在自己後腰上摸索了一圈,掏出來一個金黃色的,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小香爐,放在地上,讓大家再離遠一些。

他拿出來一根紅色的香,插進香爐之中點燃。

隨著香火嫋嫋升起,我們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這味道有些像是燃燒頭發的氣味。

大家都不知道四叔點香是做什麽,我卻想到,肯定與趙有宗的死亡有關,因此雙眼不停地盯著趙有宗的屍身。

突然間,我看到趙有宗的屍身下麵出現了兩條細線,朝著燃香的香爐延伸過來。

其他人此時也已經看見了,驚呼道,“那是什麽?”“那是啥東西?”

有人答道,“好像是黑線。”

“線怎麽會動?”

其中一個人道,“好像是小蟲!”

我因為站的比較近,此時早已經看清楚,從趙有宗身體裏爬出來的正是蟲,隻是這蟲不同於他蟲蠹術的蟑螂,此蟲極為細小,不注意看很難看到,隻有聚集在一塊,才能看見是一條黑線。

看見這小蟲出來,四叔輕微地點了點頭,應該是趙有宗的死因和他猜想一致。

那黑線延伸的極快,片刻間已經抵達香爐,絲毫不停歇地沿著香爐的小腳爬了上去,源源不斷地鑽入了香爐之中,似乎那香正是它們喜食的東西。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小蟲已經完全鑽入了香爐,再也沒有小蟲出來,四叔突然弓腰將香折斷在香爐之中,隨後掏出一張符篆點燃,也放入了香爐之中,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上了爐蓋。

村長看的好奇,往前走了一步問道,“蘇銘,這,這是什麽?”

四叔連忙讓村長站著,“別過來,這蟲子不死淨的話很麻煩,會鑽入人五髒六腑之中孵化的!”

村長唬的倒退了一步,哆嗦著嘴唇道,“這是什麽蟲?”

四叔以手按著香爐蓋,麵無表情地道,“一種腐屍裏滋生的蟲子,進入宿主後就會藏匿起來以血為食,它們隻被一種東西克製,就是滋生它們的那具腐屍的,肝髒調製成的水,一旦宿主被這種水淋中,這些蟲子為了避難,就會湧入人的腦髓之中,這樣宿主會瞬間七竅流血而死!”

四叔本來不會跟普通人說這麽多,可能是為了證明趙有宗的邪性,也為了阻止村民靠近,才講了這麽多。

說完之後,四叔將香爐打開,隻見那些邪蟲已經化為了灰燼。

我的心裏開始充滿了對巫法的恐懼,趙有宗本來就在人的屍體上養製蟑螂,按說他應該懂這些東西,又怎麽可能身體中被人種下了這種邪蟲而不自知呢?

四叔將香爐蓋好,用一塊繪製著八卦圖的布包裹起來,重新係在了腰間,轉頭環顧眾人,“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誰靠近他,並且用水灑在了他的身體上?”

眾人相顧搖頭,說絕對沒有誰用水往他身上潑。

我沒有想到行凶者膽子這麽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肯定是怕趙有宗說出隱秘的東西,這才殺了他滅口。

而趙有宗之所有守口如瓶,有可能是得到了某種承諾,這才糊裏糊塗的死去。

那人真的是錢麻子麽?那個猥瑣的矮子,他到底藏著多少秘密,又是想幹什麽?

我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

圍觀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討論,忽然一個女人驚呼一聲,我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小孩子倒在了地上。

這孩子叫做蛋子,隻有七八歲,此時的他的一臉黑氣,好像突然發病,他的娘抱住他大叫,用力的晃動,可蛋子就是不醒。

“剛才這孩子還生龍活虎的,怎麽突然間這樣了?”有人說。

“是啊,剛才他還朝趙有宗吐口水呢,說趙有宗害了他叔叔。”

我這才想起,蘇存糧是蛋子的親叔叔。

聽到口水,四叔重複了一句,“口水,吐口水?把孩子放下,這孩子可能中毒了!”

四叔單膝跪地,扶住蛋子的頭,掰開蛋子的眼睛看了看瞳孔,從隨身包裹的布裏取出一枚銀針,刺在了蛋子人中位置,片刻之間,銀針已經變黑,看來果然是中毒了。

蛋子的娘一看這情況傻了眼,顫動著手扯著四叔施救。

四叔口中答應,手不停歇,讓人扯住蛋子的四肢,分別在蛋子的兩處手脖,兩處腳踝刺入了四根銀針,這時候蛋子顫動了一下,嘴中流出白沫來。

四叔隨即掀開蛋子的胸膛,將七根輕柔的銀針呈北鬥七星狀,插在了他的心髒周圍。

當鬥柄最後一枚銀針插下去之後,四叔在蛋子後背上推拿了一會,猛然拍出一掌,蛋子嘴中流出一股腥臭的黃水,睜開了眼來。

他眼睛迷茫,看見自己身上插滿了銀針,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蛋子的娘安慰了好一會,他才慢慢平靜下來,四叔蹲在蛋子的麵前,溫言道,“剛才是有人給你喝東西麽?”

在蛋子娘的勸說下,這孩子才有氣無力地說,“我嬸子給了我一小瓶水,讓我去吐那個壞蛋,說我叔叔就是他害死的。”

正當我在想蛋子的嬸嬸是誰時,蛋子的娘歎了一口氣道,“唉,是紅花。”

四叔不動聲色,似乎早就料到,不過我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大的膽子,明知道四叔會去找她,她還敢過來害人。

之前我認為她是趙有宗的情人,現在看來又不像,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麽會這些害人的巫術,弄不明白這個李紅花到底在想些什麽,還是她的思想已經被鬼物控製?

要不然她的心腸現在怎麽變的那麽毒辣。

就是想要趙有宗的命,讓蛋子將這水潑到趙有宗身上就行,她唯恐被大家看出破綻,偏要蛋子以口水吐出,至於蛋子是生是死,她完全不理會。

蛋子雖然講了整個過程,還指出了李紅花給他的那個塑料瓶,可李紅花依舊不知下落。

四叔見蛋子的情況穩定了下來,將銀針次第拔下,給蛋子開了一些藥,讓他娘趕緊去抓,可沒想的是,蛋子在她娘離開不一會之後,就渾身抽搐,再次口吐奶樣的白沫,翻了翻白眼,挺直身子,沒氣了。

看來李紅花不想讓蛋子再說話,水裏放了別的毒。四叔搶救不及,眉頭豎起,看來動了真怒。

等蛋子娘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場景頓時哭成了淚人,所有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而村民接下來就是處理趙有宗的屍體,村長說要將趙有宗埋在他自己的地頭上,四叔點頭同意,不過處理屍體的時候四叔不讓別人靠近,還在剛才趙有宗屍身躺過的地方,撒上了一層紅色的赤硝粉。

不過我知道,趙有宗的屍體肯定會燒掉,而不是埋起來,四叔之所有答應埋掉,多半是為了使村民不再那麽驚慌。

接著我們就在忙奶奶的入葬,想起奶奶生前的祥和,對我的慈愛,我在奶奶的墳前哭的難以自控,我腦子裏麵一直在不能停歇地思考,錢麻子對奶奶的態度還是挺尊重的,在我中邪之時,奶奶想到的第一個讓我去找的人,就是錢麻子。

他為什麽要裝死,為什麽要害奶奶?

這一切一切的疑惑,隻有找到錢麻子,或許才能得到答案。

招魂幡飄動,紙錢揮舞,死去的奶奶將入土為安,不久之後,墳上將長出離離的青草,預示著一個生命的輪回。

可活著的我們心中充滿了煎熬。

一定要找到這個錢麻子。

可世界茫茫,上哪兒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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